吴天德干笑两声,见此时气氛比较轻松,觉得适合说出自己的打算,便开口道:“日月神教的任教主一两个月内应该就会北返,而且华山剑宗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要成立了。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去避月谷中潜心修习武功。”

蓝娃儿盛汤的手一停,朱静月和曲非烟都瞪大了眼睛,场面顿时一静。过了半晌,蓝娃儿忽然脱口道:“吴大哥,我去陪你!……”吴天德一呆,转头看向曲非烟,曲非烟挽住朱静月胳膊,说道:“天哥哥,我要陪……静月姐。”说着狠狠瞪了他一眼,怪他狠心肠,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他居然又要一个人离开。

吴天德有苦难言,暗叹:我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和你们长相厮守?唉,今日才知那东方不败的武功实在远在我之上,若不勤加练习,恐怕就算有任我行和向问天,也不是他对手。

朱静月幽幽怨怨地搁下筷子,轻声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吴天德眼见形势大变,忙干笑两声道:“这个……我晚上还是回来睡的。”朱静月和曲非烟同时哼了一声,曲非烟还翘起下巴好像很不屑地道:“谁稀罕?”

可怜的老吴抹了把冷汗,只好喃喃地道:“避月谷中四季如春,冬暖夏凉,很适合月儿修养,要不你们就得我一起去吧。你们同为九剑传人,去见见我师父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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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谷中已经十天了。朱静月、曲非烟她们见吴天德神色凝重,每日在林中苦思武学,也知道他定是有极大的缘由,因此平时也不来吵他。此时吴天德盘坐在风清扬素日垂钓的地方,刚刚功行九转行来,耳聪目明,好像极远处的虫鸣蚊叫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若思多日,想将独孤九剑融入自己的刀法中来。但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以招式之巧妙破解诸般武功之强横的道理,与天得一刀霸道绝伦、简洁刚猛的特点却是背道而驰,以前将两种武功混杂着使用,忽刚忽柔、忽巧忽拙,还不觉什么,这时要将两种武功完全融合在一起,却觉一筹莫展。

难道要弃天得一刀而完全捡起独孤九剑来?唉!那还不是要和师父一样,要和列代以来继承独孤九剑的武林前辈一样,永远活在独孤求败的阴影之下。

独孤求败的武功修为已达天人之境,岂是这区区一套独孤九剑便可以代表的?可是便只是他创出的这一套武学,便成就了无数的武林前辈,也造就了无数的独孤九剑的奴隶,他们永远无法超越,无法创新,只能兢兢业业地活在独孤九剑的阴影下,做一个独孤九剑的传承者。

师父风清扬一生的憾事就是只练到了九剑的无招境界,只不过练得更纯熟些、领悟得更深彻一些,无法达到独孤求败的无剑之境。他把这一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学了独孤求败的神妙剑术,而能独树一帜,有所创新。如果自己就此放弃,九泉之下的师父岂不失望?

何况学剑三十多年的风清扬都不是东方不败对手,自己就算专心练习独孤九剑,还能在短短时间内超过风清扬不成?剑法易死,用剑宜活,自出机杼,不拘一格!吴天德默默念着,苦笑一声:师父呀,谈何容易啊!

他喟然一叹,目光低垂,注视着清泉中的两条银白色小鱼,身形刚刚一动,那机灵的小鱼儿便似惊觉,尾巴一甩,已在水底倏地游了开去,动作极是敏捷。

吴天德心中一动,这鱼儿无手无脚,只那小小的尾巴轻轻一甩,拨动流水,用巧力以最小的力量来迅速前进,这种以巧搏力,似乎便暗合剑法灵动自然、行云流水之意。

可是它纵然再巧,也不可能掀起滔天巨浪,那海中大鱼,奋力一击,纵然没有它的巧妙,亦可搏击万里,纵横沧海。两者无论力大力小,总是要使力的,力小便倾于巧,力大便倾于拙,若力大而巧,还有何人能敌?

自己学了独孤九剑的剑意,便是掌握了巧的技艺,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力融入这大巧之中?他心中似有所悟,忽然想道:以此看来,武功一道,仍是以内力为本,力为源,诸般兵器是力之表象,那么有力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剑?用之于枪、于棍、于刀,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