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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动,走过去拂草注视,碑上刻的却是长春子丘处机的一首古诗: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枉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一番爱护万民的悲悯心肠,罄石而出。

殷扬却是毫不动容的微而一笑。对于脾气暴躁,嫉恶如仇的牛鼻子老道,他谈不上有多欣赏。不过,若是除开武功,这位射雕第一出场人物,却是颇有建树的。这方面,甚至要比他的师父王重阳还要了得许多,算是全真七子中唯一青出于蓝的地方。

就像,殷扬七年以前,初出道时,曾就为了丘处机描写小龙女仙姿的一绢《无俗念》真迹手书,从而远至襄阳,毁了当年鹰爪雁行门的一脉根基。

感怀片刻,走路步行上山。

由于全派抵制激烈,并且一直都光明正大的处在抗蒙第一线上。这时的全真教,早已被元剿灭,道统虽然存在,但武功实无正宗传承。除了当年郝大通远避华山,继承了陈拓道流以外,其余几子均是客死异乡,终身再未归过终南山来。

是以,如今的这片山顶上,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初广厦结殿,连绵不绝的偌大“重阳宫”。

殷扬踱向后山,来到背峰绝顶,走到一块大石之前,观看其上刻字。此时天色昏暗,大石背后更是漆黑一团。亏得他目力超群,才能勉强看清。

石上有诗,诗中有云: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殷扬一面出声轻吟,一面用手指在刻石中顺着笔划书写。果然证实,那些笔划与手指全然吻合,就似是用手指在石上写作出来一般。只是,对于如此骇人听闻的奇事,早知内中详情的殷扬,却仅是一笑置之。

他知道,前边八句作者姓“林”,后八句续者姓“黄”,俱是不世出的一代人杰。

可惜,全真教的开山祖师重阳道人,除了在首次华山论剑中威风一回,并还夺到个“天下第一”的牛逼称号扬名立万之外,此位傲气自负,却又没有半点男人气魄的道教祖师爷,以殷扬的角度来看,实无半点胸襟担当可言。

他虽知晓,王重阳少年时,曾经参与那“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的大争戏码,但亦知其人运气极差,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简直与他武学上所取得的成就完全呈反比!

所谓的先学文,再习武,纵横江湖,愤金兵侵,毁我田庐,杀我百姓,大举义旗,与金对敌,占城夺地,争建功业……到头来,终以金兵势盛,先师将士伤亡殆尽而被迫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