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叶知秋又带了梅落尘等人出去游玩,至今未回。此刻西院便只有萧应寂和柳若丝二人。这听风楼是柳若丝和叶知秋合伙所开,她每次来,都是独居西院,在她离开之前,西院绝不接待其他客人。
萧应寂冷冷望着这几家名门正派的顶尖高手在他面前纷纷嚷嚷,一语不发,眼中渐有怒气积聚。
四大世家的人显然并不愿理会此事,却也不能不来,站在一旁,显得颇有些尴尬。冷纤云也站在四大世家身旁,微笑不语。只有虚静道长手执拂尘,静立一旁,仍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柳若丝站在萧应寂身旁,温柔地瞧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伸手轻轻掰开他纂得紧紧的拳头,慢慢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手心。萧应寂低头瞧着她放在自己手里的柔软纤手,终于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握紧,抬头看着这些人淡淡道:“诸位这是为难我了,此物非我所有,亦非萧家所有。我如何可以将之交与诸位?”他虽不知几家如何得知此事,想来必是冷纤云搞的鬼了,但既无证据,便也懒得去理她。何况藏宝图确在萧家手中没错,既已为人所知,抵赖亦是无用。
谢守礼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不错,此物的确原属龙家所有,不过今日站在这里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们当年如此行事,为的也就是这个宝藏。萧家却一直瞒着大家伙儿,就此据为己有,太也不讲道理!”
柳若丝闻言大怒,笑容却依然温柔无比,道:“百多年来,萧家始终不曾发掘这个宝藏,诸位如何便说萧家瞒着大家伙儿,将之据为己有?”
众人一怔,罗丰道:“我等怎知?有没有,大伙儿一去便知!”柳若丝心里恼怒,瞧着罗丰轻轻一笑,道:“这位罗大侠好生心急,想来当年之事,阁下出力甚多了?”罗丰一怔,道:“什么?百多年前,我却去哪里出力?”柳若丝含笑道:“此物原非你所有,你又不曾出力,怎的今日倒来这里振振有辞,倒似这是你家祖传的宝贝给人抢了去一般?”
罗丰大怒,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辩解。谢守礼知罗丰武功虽好,口才却不佳,如何辩得过柳若丝?他自然早已认出这位柳若丝姑娘就是当日那苏州弱女柳家小姐,却也并不说破。此事既已过去,玉美人又非她所夺,何况连方宇轩也是闭口不提,他又何必多说?当下微笑说道:“依姑娘说,当如何?”
柳若丝望着萧应寂温柔一笑,却不说话。萧应寂淡淡道:“宝藏原属龙家所有,自然要还了给龙家。”
谢守礼哈哈一笑,道:“萧贤侄真会说笑话,我等……”一想不对,赶紧改口,省得又给柳若丝抓住把柄,“我们几家,百多年前千辛万苦,才能杀了龙天随,从龙家手中夺得此图。原已说好,此宝藏人人有份,大家均分,如何此刻萧贤侄却说要还他?何况,早又不还,现在我们来要了,贤侄便说要还?”
柳若丝一呆,随即苦笑,此人既已拉下脸来,直承百多年前杀人夺宝一事,此话却也当真难以辩驳。萧应寂冷冷瞧他一眼,取刀在手,道:“原来未还,只是未得其便。各位胜得我手中刀,莫说这宝藏,连萧某的命也可以一并拿去!”
柳若丝不觉失笑,这倒也真是个办法。萧应寂虽然一向沉默,但他心中自有计较,他认准的事,人若认可,固然最好,人若不认可,他可也不理你,人若强他,可以,却须胜得他手中刀再说。只是当今之世,却叫这些人到哪里去找个人来胜得他手中刀?何况,此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究非光明正大之事,谁又敢真的公之天下,说道萧家不守信用,藏了几家的宝藏?
众人一时相对无言,虽然怒极,却有谁敢真的出来挑战?虽不知他武功究竟如何,但冷纤云武功如何,大家总是知道的,他既能大败冷纤云,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但若要他们就此放手,却是谁也不甘。大家互望几眼,都悄悄伸手握住了兵器。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虚静道长心里暗叹,他对百多年前几家所作所为颇是不以为然,但事已至此,又经历了百多年的争战不休,和龙家仇怨更无和解可能,却也只得下山相助。今日见这几家高手如此行经,心里更是大大摇首,但此事若不解决,未免伤了几家和气,如何还能和龙家对抗?何况人心自古如此,他更能如何?当下过来稽首一礼道:“萧少侠,贫道有礼!”
他刚才只是在一旁静观,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话,浑不似那几派的高手一般市侩烦人,萧应寂对他倒颇有好感,当下还礼道:“不敢!”
虚静道长微微一笑,道:“萧少侠说到应将宝藏还给龙家,此事原属应该。只不过,如今龙家与我等几家已势成水火,这宝藏还不还他,只怕已无多少意义,徒然自伤和气。何况龙家恐怕也并不缺这些财宝。贫道倒有个提议,说来与各位听听,不知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