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太暗爽,很高兴,方荻花和林姝买到很多东西,也很高兴。
这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方姥娘还感慨呢,“都说城里人心眼子多,算计咱们乡下人,我瞅着这家属院的人都挺好,那个小关人也挺不错的,是我把人想坏了。”
她和闺女过来,绍棠和绍棠媳妇儿的朋友都来探望,不拘多少都带点礼物,好话说得那叫一个好听。
尤其那个叫杨淑敏的媳妇,这不,跟着林姝学会做泡菜以后,到日子能吃了就来给送一瓶。
其实杨淑敏是来跟林姝预定后面家具的。
家里装了这套组合柜以后,把其他那些破旧家具该扔的扔、该送人的送人,现在家里又整齐又宽敞,还有足够的柜子用。
但凡去她家参观的就没有说不好的,可给她赚足了面子。
她亲戚、朋友不少人都来问,想做差不多样式儿的。
杨淑敏也是个有头脑的,她跑来跟林姝商量,“妹子,我去周边家具厂都打听过了,你给我的价格真当便宜。”
不只是便宜,做工还好呢。
林姝笑道:“那肯定呀,杨姐姐你买的价格和我买的一样呢,不过你要多付一点路费,略贵几l块钱。”
那几l块钱就不算什么。
杨淑敏:“有不少人来问我,你看我们是不是加点钱?多出来的咱俩平分。”
林姝:“杨姐姐你联系的,你看着加点钱就好了,不用分我。”
杨淑敏却非要分她一半,最后推来让去,林姝就说给木匠多几l块手工费就行,其他免了。
她建议杨淑敏不要加太多,免得别人觉得不划算,回头偷了样子找周边木匠做。
只要价格差不多,或者略贵几l块钱,大家也不会换木匠的,毕竟木匠手艺有区别,别人未必能做出这个效果,而杨淑敏家的样品是现成的,能看到木匠的手艺。
杨淑敏看她这么大方,挺高兴的,虽然林姝不要钱,但是她想等自己靠柜子赚了钱就给林姝买礼物也是一样的。
林姝看了订单却寻思应该再发掘几l个好木匠,到时候可以把家具厂办起来。
改开以后进城务工人员激增,各种消费需求也剧增,即便摆摊儿都赚钱。
那就是第一个风口,只要肯站在里面愿意被大风吹那就能赚钱。
杨淑敏这些就是她铺垫的人脉,以后在城里开店开铺子也方便。
杨淑敏走的时候林姝送她一些蚊香和高档香。
现在陆家庄的卫生香不愁卖,所以也不需要额外开发市场,主要是原材料受限导致产量跟不上去。
不过目前利润不错,陆家和大队、生产队都能分钱,皆大欢喜,只需要稳定生产即可。
谈妥以后杨淑敏就美滋滋地走了。
林姝做好饭,从阳台探头出去喊方荻花和姥娘回来吃饭。
关老太为了挑唆林姝婆媳关系,真是不遗
余力,这不,今儿上午跟一堆人说林姝给婆婆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把陆绍棠工资都花冒了,还四处借钱呢。
家属院儿的人都夸林姝孝顺,婆媳关系好。
关老太就是想让林姝有苦难言,打肿脸撑胖子,明明不乐意给婆婆花钱却被她逼得骑虎难下不得不花。
她今儿自然也是来欣赏林姝被她气得黑脸的样子。
她问方荻花:“昨晚上儿媳妇抱怨啦?发脾气了吧?没给大妹子脸色看吧?”
方荻花面无表情,“没,我儿媳妇孝顺着呢。”
如果她笑眯眯地说可能说服力大点,这样面无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她言不由衷,说反话呢,强颜欢笑都不会了。
关老太:“哎,大侄子肯定受委屈了,指定被埋怨。小两口……没吵架吧?”
方荻花:“那没有,我儿子和媳妇从来不吵架,恩爱着呢。”
关老太心道:你再编,听我儿子那意思,你儿媳妇就差骂人了,那指定是在家骂了婆婆和男人,不解气还想去骂我呢,不敢骂就打电话给我儿子告状。
嘿嘿。爽!
正聊着林姝叫她们吃饭,陆绍棠也下班回来。
关老太就笑眯眯地瞅着陆绍棠,热情地打招呼,“回来啦。”
要是其他老婆子看见肯定得大吃一惊,以前跋扈刻薄的关老太咋滴变得这么和善热情呢?
陆绍棠出于礼貌跟关老太招呼一声,然后背着方姥娘上楼去。
关老太待离开八号院儿以后,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她看见了!陆绍棠脖子上有两道红印子,指定是林姝那泼辣娘们儿挠的!
啧啧,表面温温柔柔的,背后就是个母老虎吧。
方荻花还说她儿子媳妇恩爱呢,昨晚上怕是打破头了吧。
想到自己儿子媳妇因为林姝吵架,孙子因为林姝挨打,她就跟吃了碗绿豆饼一样透心爽。
楼上,陆绍棠放下方姥娘,洗手吃饭。
坐定,他对方荻花:“娘,首都大伯来电话了。”
方荻花愣了一下,“你大伯?有啥事儿?”
陆大伯平时肯定和三儿有联络,但是三儿没特意跟她说过,那就是没家里什么事儿。
今儿咋特意跟她说?
陆大伯定期给家里写信,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呀。
陆绍棠微微颔首,“大伯想回家看看,给爷奶上上坟,顺便修修自己的坟。”
方荻花:“你大伯还不到七十,急啥呢?信里也没说身体不好呀?”
陆大伯早年带兵打仗身上肯定有旧伤,但是他自小习武、体格强壮,后来在首都疗养得也不错,退休后还天天去打拳跑步呢,身体很硬朗。
方荻花看不出有这么早修坟的必要,不过老爷子有年头没回家,想回家看看也是可能的。
她就问陆大伯什么时候回来。
陆绍棠:“他们今天上火车,明天抵达祁州。”
林姝:“为什么
不直接坐火车到青县?在祁州下车,还要折腾……”没说完她回过神来,自己傻了,陆大伯家摆明是想在祁州下车,让陆绍棠给安排后续事宜。
首都有到青县的火车,但是班次少且要晚上到站,到祁州的就很多。
虽然没见过陆大伯和继伯娘,但是提起他们她和方荻花一样下意识就有点紧绷。
虽说陆老爹和陆大伯兄弟情深,可其实也就是隔着远摩擦少而已,实际也不是没有问题。
当初大伯娘带着儿女去首都,摆明是不会再回来的,哪里知道大伯娘过世,大伯再娶还又生了一儿一女。
后来他们把陆绍材一家打发回来的时候,陆老爹虽然没说什么,方荻花心里却有数,这是想让二房为陆绍材一家负责呢。
陆绍材一家都不是干农活的料,陆大伯将他们遣送回来也没给安排好工作,就让他们跟着上工,可他们从陆绍材到孩子都不正经劳动,有事没事就跟二叔二婶哭鼻子抹泪儿,那陆老爹和方荻花还能眼瞅着他们挨饿?
所以陆老爹把大队会计的工作给了陆绍材。
即便如此,继伯娘写信回来话里话外都点二房没约束好陆绍材,总是让他往首都写信要钱要票。
她虽然没直接埋怨二房,但是那意思大家都看得懂。
继伯娘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什么地位就得负什么责任,享受什么好处,就得付出什么代价”。
这话方荻花和陆老爹也懂,说的无非是当年陆大伯参军间接庇护了陆家,没让陆老爹被抄/家批/斗,后来又把陆绍棠带去参军,帮陆绍棠挣出一份前程,二房应该感恩,只要大房有需要,二房就应该毫无怨言地提供帮助。
其他的还好说,那陆绍材不务正业,是二房的错?
他好吃懒做,整天写信跟首都要钱要票,那是二房的错?
方荻花都懒得说,反正老头子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只说好不说坏。
她道:“那你没说你工作忙,没时间,找个人帮忙送一下?”
要是陆绍棠自己送,到时候怕是被缠着走不开,只能当大房的司机和勤务员了。
方荻花虽然表面和儿女没那么热乎,可她疼爱自己孩子的心不比任何当娘的差。
当年儿子还小就参军入伍,靠着优异的成绩进了少年军校,外人只看到他有出息却没看到他小小年纪身上那些伤疤。
大伯稀罕侄子成绩优秀总叫他去吃饭,继伯娘却没那么大方。
继伯娘严萍带了一个儿子嫁给陆大伯的,那个儿子和陆绍棠一样大,但是没有陆绍棠优秀。
后来陆绍棠被选进少年军校,严萍的长子没进去,她就越发觉得陆绍棠抢她儿子风头。
这些陆大伯写信没说过,陆绍棠不管写信还是回家自然提也不提,都是陆老爹和方荻花根据继伯娘的信咂摸出来的。
继伯娘几l乎每次写信都要提一嘴:绍棠能进少年军校何其幸运,那是大伯费尽心思才给他进去的,其他人都没的
机会,她自己的儿子虽然非常优秀却也没让大伯帮忙。
可其实她大儿子的学业、工作、婚姻都是陆大伯给安排的。
为此陆绍材不知道多嫉妒生气呢,亲爹不给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长子安排工作,却对后娘带来的儿子那么上心。
陆绍棠:“没事,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可以陪两天。大伯就是想回来看看,顶多住十天就要回去的。”
方荻花想了想,就说自己带着老娘先回家,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陆大伯也知道农村什么样儿,回到家就跟着家里吃饭,也不可能单独天天给他们做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