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陆合欢这样不懂事的儿媳妇吗?
她讥讽道:“我看这么多女人里面就你最不会当人媳妇,最不会当娘,一点都不合格儿!”
陆合欢原本生完孩子就难受,不但激素波动太大让她无法适应,还有许诗华的冷落,孩子的哭泣,她一边埋怨孩子哭闹让她睡不好,一边又内疚自己不合格儿竟然嫌弃孩子,还因为疏忽对他的照顾让他差点呛死,现在许母对她的指责让她越发崩溃,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流。
许小悠昨夜也很累,毕竟是小孩子睡着就很沉不容易醒,这会儿也被吵醒。
她跳下地,趿拉着鞋子到了西间,揉揉眼睛,看到陆合欢在哭,她奶抱着孩子拉着脸在数落人,登时也怒了。
许小悠:“奶,我以前以为你就是抠门儿不懂事,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这么坏呢!”
许母吓一跳,“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歹毒了?”
许小悠:“怎么不是!我听好多大娘婶子说了,一个婆婆不管她平时和儿媳妇多不对付,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她也会好好伺候,因为人家都说女人坐不好月子留下月子病就是一辈子的病痛,那跟故意害人差不多,那是要结仇的!等她老了生病了,儿媳妇也不用伺候她!”
她气得小脸都发抖了,跺着脚咆哮道:“我娘才生了弟弟,你就在这里虐待她,气她哭,你想给她把眼睛弄瞎了吗?你咋这么恶毒!”
许母也气得两眼发黑,把孩子往炕上一丢,“她自己要哭,什么都赖我?”她冷笑,“哼,行,我不管,吃力不讨好,你们自己弄吧,谁生的,谁自己带!”
说完她蹬蹬往西间去了。
许小悠就爬上炕,小心翼翼地揉着弟弟的小肚肚,一边温柔地给他哼摇篮曲,那是她跟林姝学的。
原本嗷嗷哭的孩子,慢慢地又睡着了。
孩子睡着,陆合欢情绪平复,也睡着了。
许小悠打了个盹儿,就起来熬小米粥,这时候冬天囤的地瓜早吃完了,但是还有地瓜干儿,她扔两把进去,这是她和许母的饭,再做点细面疙瘩倒进去,这是许诗华和许耀耀的饭,不过现在娘生宝宝要营养,所以她也要吃细面的。
许小悠又放了俩鸡蛋进去,要给陆合欢吃煮鸡蛋。
原本她觉得要像别人那样多吃几个,不过小舅妈说鸡蛋不要一次吃太多,要细水长流,每天都吃,争取吃一个月。
她决定每天给陆合欢吃俩鸡蛋。
许诗华就算了,许耀耀减为两天吃一个。
煮好了她就立刻捞出来藏着,不让许母拿到给许耀耀吃。
虽然许耀耀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可被奶奶惯得不像话,压根儿不把她这个姐姐当回事。
许小悠觉得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只看血缘不看感情那就是傻子。
你因为血缘对一个人无条件好,可他却对你一点不好,就会压榨你,你不是傻子是啥?
她不要做那样的傻子。
虽然别人背后说她闲话,笑话她巴结后娘和后姥姥家,指责她不和亲姥姥家走动亲近,可他们知道吗?
她和亲姥姥走动,亲姥姥图的不是她好,而是挑唆她和后娘掐架,提防后娘,不让和后娘一心,让想办法拿家里好东西给姥娘家送。
她给姥娘家送,可她去姥娘家,他们却不舍的给她吃一顿饭!
后娘不打骂她,赚钱也给她花,吃东西和她吃一样的,还带她去后姥姥家吃饭,大家对她都好。
尤其小舅妈、盼盼甜甜方姥娘,对她特别好。
人家对她好,她不对人家好却要对人家坏?
那不是白眼狼吗?
她要是做了白眼狼,那些说闲话的只怕又要骂她白眼狼了。
许小悠小小年纪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人不能为别人活着,不要在乎那些无聊人的
评论和目光,他们不值得。
他们这辈子除了嚼舌头就是嚼舌头,已经没有别的出息了。
她不行!
她还要读书!
她还要做很多事情!
她和盼盼甜甜约好了,以后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了那些遥远的将来,她愿意忍受这些龌龊的当下。
她的奶奶、弟弟、爹、嚼舌头的邻居……
她给陆合欢早早盛出来一大碗小米白面疙瘩加两个鸡蛋,剩下的不够一家子吃的,所以许诗华也得吃点地瓜干儿。
许诗华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食不知味地嚼着难吃的地瓜干儿。
许母骂开了,“死丫头,你咋苛待你爹和弟弟呢?”
许小悠:“许耀耀以前是家里最小的,你偏心他,现在小弟是家里最小的,我们要偏心一点小弟弟,做哥哥的不让着弟弟你那跟猪狗有什么区别?”
“你才是猪狗!”许耀耀气得要打她,却又不敢。
许小悠:“你让着小弟弟,你就是好孩子,你就是孙悟空、大熊猫、金丝猴、东北虎!不让着弟弟就是猪八戒、丑八怪、癞皮狗、熊瞎子!”
许耀耀哭闹起来,“我不要做猪八戒,我要做孙悟空。”
许小悠:“那你鸡蛋就别吃了,吃了就是猪八戒。”
许母气得拿筷子敲许小悠。
许小悠脸色一寒,杀气腾腾地瞪着她,“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你信不信我把锅砸了,一家子都喝西北风?”
她大了一岁,比去年更长本事,主要是气势越来越足,有时候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一瞪,许耀耀能被吓哭,许诗华都有点不想和她对上。
许母又要哭泣抹泪儿,让许诗华骂闺女。
许小悠呵斥道:“装什么装,一把年纪天天演戏,你那么爱演戏,正月怎么不给社员们演个?那样还赚点粮食呢!”
她瞪了许诗华一眼,“你们都等着我做饭吃,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我做啥就吃啥,再给我唧唧歪歪自己做!”
许诗华把粥喝光,放下碗赶紧逃离战场。
他虽然武力上能斗过女儿,可那又如何?
许小悠拿捏了舆论、外援,不管他怎么做都不讨好,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躲开,不和她对着干,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诗华一闪,许母就更不是对手,除了哭就是自怨自艾卖惨,还得被许小悠毫不留情地揭老底。
自打许小悠开口怼她爹和奶奶以后,她就在毒舌、不留情面的路上一去不返。
什么亲情、什么尊老爱幼?
统统都是狗屁!
谁不听话,我就撕谁!
她早就看清楚,如果不凶起来,不镇压住她奶和弟弟,那以后她和娘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尤其昨晚上的事儿她也看明白,她爹靠不住!她奶更别指望!
照顾弟弟的事儿就得她来了。
她也没睡好,没睡
好脾气就大,就格外凶!
许耀耀原本以为没鸡蛋吃,结果许小悠给他半颗。
有半颗比没有强,他还挺高兴的。
许小悠又开始给许母和许耀耀安排活儿,“你俩吃完饭去割草挖野菜,要嫩的,回来喂兔子。”
许母重重地冷哼,“你当你是公主呢?还使唤我了?”
许耀耀也不想干活。
许小悠瞪着许耀耀,“咱家养了两只兔子,你们不喂那就要饿死了。你们要是喂,下了小兔子,养大就能做香辣兔肉吃,你自己选。”
许耀耀:“我喂,我要吃香辣兔兔。”
主要是林姝做的香辣兔肉太香,他晚上做梦都是吃香辣兔肉,他知道林姝还卤了几个兔头,不知道他能不能去蹭点吃。
他拉着许母去割草喂兔子。
许母那个气啊。
许小悠给许母和许耀耀打发走,家里静悄悄的,等陆合欢睡到自然醒正好起来吃饭。
许小悠又帮忙给弟弟换尿布、洗尿布。
天暖和了,这时候坐月子不冷不热正舒服。
陆合欢没经验,整天不是上课就是追寻自己的文学梦,很少关心这些事儿,许母故意不管她,许诗华压根儿就不上心,所以里里外外都是许小悠准备的。
有些是许耀耀当初用过的,有些是不能缝补的破衣服,还有从方荻花那里要来的。
陆合欢吃饭的时候看着许小悠忙里忙外,心里很是感动,她把大碗里的白面疙瘩分出来一半,对许小悠道:“过来一起吃饭,这么多我吃不完。”
许小悠正在洗尿布,头也不抬道:“没事儿的,留着中午再吃。”
家里细面有限,这也是许诗华在公社上班,有粮票拿才能换细粮回来。
陆合欢又让她吃鸡蛋,许小悠也不肯吃。
她小小的身影在家里穿梭,忙来忙去,提醒陆合欢:“娘,我姥儿说了坐月子不能见穿堂风,你在炕上呆腻歪了就在屋子里溜达溜达,可别出来,外面风大。”
她不但要提醒陆合欢不能出门吹风,还要提醒陆合欢不能哭,不能看书写字,不能这样那样,免得留下病根儿就麻烦。
原本陆合欢觉得娘这么唠叨她很烦,后来继女这么唠叨她也挺烦的,现在却觉得这是关心吧。
她生孩子坐月子,许诗华无动于衷,婆婆冷嘲热讽。
就好像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生的。
她图啥呢?
生孩子导致的激素急剧变化,让她想到一些自己平时压根儿不会想的角度。
以前她觉得她足够爱许诗华,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只要她有爱就够了,现在她觉得他也应该有爱才行,爱不爱她无所谓,但是他得爱宝宝呀。
但是很快,她又发现养宝宝好累、好烦。
生了宝宝以后她不能洗澡洗头、不能出去溜达、不能看书写作、不能出去聚会交流,不能……
她感觉自己被捆住了,被禁锢
在家里。()
可许诗华却完全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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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宝宝毫无征兆地开始大哭,不管怎么抱、哄、喂奶都不好使,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哭得撕心裂肺,脸蛋发紫发青,她就一边心疼,一边自责没照顾好宝宝,一边又生出厌烦。
这种感觉反反复复,刺激她的神经,让她好崩溃。
一连三天,她和许小悠的睡眠都是碎片化的。
刚给孩子喂了奶,自己躺会儿,结果孩子又醒了,不是哭就是尿就是要吃奶,给娘俩累得都不行。
这半夜刚睡着,孩子开始嗷嗷大哭,不哭半个小时不拉倒。
许诗华被吵得睡不着,直接跑到许母和许耀耀屋里睡,让许小悠和陆合欢一炕。
孩子折腾一宿,白天好歹睡会儿,陆合欢也能趁机补觉。
可白天外面动静大,许母、许耀耀或者别人家都有动静,她睡一会儿就吵醒,而且孩子睡不了大觉,她还得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