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笑想不出答案。可能这是埋藏在人灵魂里,无法被修改的愚蠢。
小豫好像在说话,应笑听不太清,他感觉自己躺在了小豫的腿上,他懒得换姿势了,说:“你可以安静一点吗,不要吵我了,我真的要睡一会儿,休息一下了……”
小豫真的没声音了。可这下应笑耳朵里全是耳鸣声了,还是吵,他喊了一声。小豫揉了揉他的头发。应笑无可奈何:“你还是说点什么吧……我耳朵里都是耳鸣,还是你说点什么吧,把它们盖过去。”
小豫对着应笑的耳朵说话:“你真的很难搞诶。”
他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把双手收拢在嘴边,对着应笑的耳朵讲故事。
“这是关于一个人遇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第22章 7.4(下)part2.
“一个男人,我们叫他X好了,然后,还有一个男人,我们就叫他Y吧。”
应笑忍不住评头论足:“你在这儿解方程式呢?”
小豫往他耳朵里用力吹了口气:“你到底要不要听故事?”他一板一眼地回道:“我这不是照顾你嘛,你那么喜欢解题,用X和Y你不是比较有代入感嘛!”
应笑抓了下耳朵,低声说:“随便你……”
他还是很疲惫,很想睡觉,眼皮也早就抬不起来了,一般这种情况,他会强迫自己不去听外界的杂音,强迫自己休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身体真的很需要哪怕片刻的睡眠,否则他会生病,生病会拖延他的工作进度,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损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朵还在接收着小豫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并不讨厌,似乎有别于普通的杂音。
小豫说着:“有一天,X和Y一起掉进了一个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他们没有手机,没法打电话求救,也爬不上去,就只好在地窖下面一起等待救援,他们等啊等,等啊等,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大概是因为身处生死未卜的险境,使得他们产生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大脑在这种情境下,出于繁衍求生的本能,或是出于一种想在死前再经历一些美好的感觉的潜意识,我说的美好的东西像是爱情啦,像是被需要,被拥有,和拥有一些东西的感觉,总之,这一切一定和大脑分泌出的某些激素有关系。
“加上Y本来就对X很有好感,而X呢其实也不怎么讨厌Y,于是他们的心越靠越近,他们的感情慢慢发展,等到天亮了,他们被人救上去了,离开了地窖,他们的感情并没有消失。他们在一起了。
“Y是个大忙人,但是他们还是有时间,总是能找到时间一起吃饭,看电影,听讲述急诊室见闻的英文播客,他们会在每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一起出门,Y有跑步健身的习惯,X喜欢无所事事地散步。Y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麻烦事情,他总是愁眉苦脸,不开心,对什么都不满意。”
说到这里,小豫伸手抚了好几下应笑的眉心,好像要熨平那里常年存在的皱纹似的。
“除此之外,他的第二种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会使他意外,能让他失控。X真想看看他的第三种表情,他好奇,Y也会露出那种心满意足,很开心,很快乐的笑容吗?Y也会紧张,激动,兴奋吗?他就逗Y啊,寻他开心,想让他开心,找他麻烦,想看他紧张。”
应笑说:“这个X是小孩儿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干涩了,感觉脖子后面烫烫的,手心也在出汗。他已经病了。或许正是因为生病,他的身体不再受他的控制,无论他多想休息,在炎症的操纵下,他却变得愈发得亢奋,愈发得多话。
他道:“他总有玩累的一天。”
小豫揽住应笑的肩膀,拍了拍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干脆地回答:“对啊,他们会分开的啊,我马上要讲到那部分了。”他笑嘻嘻地:“应总,你今天怎么这么没耐心,这么心急啊。”
应笑颤抖了下,说:“我不明白,X明明知道他们会分开,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啊!”
“什么烂广告词啊。”
“爱情很多段,一段永铭记!”
应笑说:“人就是蠢……
“蠢?”
“明知道结局,却还要在一起,这不是蠢是什么?”
“那你不还谈了三次恋爱,你骂自己呢?”小豫说。
应笑说:“事不过三,所以我就谈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