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呵呵地:“你说我这也没名片啊……”
“没事,没事,您收着,往后在您这里打扰的地方多了。”汪琪说。
“你们要在这里长住啊?管建国家住得还舒服不?”
“挺好的。”
“那屋就是有些小。”中年女人的眼珠骨碌碌转动,应笑道:“确实有些小,而且房门就算关严实了还有些漏风,昨晚汪总自己在卧室凑合了一晚上,我看她也没睡好,有些感冒了,那屋子我们也不打算久住,当办公室倒合适,离方家不远。”
汪琪会意地吸了下鼻子,中年女人笑着点头,道:“那汪总上我家住吧!我家有空屋子啊!”
说着,她一转身,敲了下挂着书记办公室木牌的木门。砰砰。木门虚掩着,门边漏出一道光缝。
“谁啊……”一把不疾不徐的低沉男声在门内问道。
汪琪朝应笑递了个眼色,这大姐这么热闹地招呼他们给他们带路,一楼二楼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了,这个张书记还在这里摆谱,闷在办公室里,看来今天是场硬仗了。
应笑不动声色,先打招呼:“张书记好,我是欧齐的应笑,和我们汪琪汪总一块儿来看看您来了。”
中年女人瘪起了嘴,不大乐意地连连摆手:“咳!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书记,我们进来了啊!!”
她就一手拽着汪琪,推开书记办公室的门大喇喇地走了进去。应笑跟上,拿了名片和香烟进去就派。屋里就坐着张书记一个人。
“书记,这水我放下了啊。”中年女人把水壶放在了一张柜子上。张书记正喝茶,吹着热气,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张书记看也不看应笑和汪琪,沉声说着话。汪琪便要接话,一看身后,那中年女人没走,反而在一张木头沙发椅上坐下了,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大把瓜子,就着个垃圾桶嗑起了瓜子。
应笑这时道:“张书记,我和汪总昨天在方家实地考察了一番……”
张书记抬起了眼皮,人笑着,目光懒散,他示意:“坐,坐下说。”
应笑真的坐下了,汪琪清了下嗓子,注意力回到了张书记身上,道:“我们发现村子周边的生态环境其实保存得非常好,无论是旅游项目还是农产品的种植都很有潜力。”
“哟,你们还是种地的专家啊?”张书记笑着道。他指挥:“阿梅啊,泡茶啊,客人来了不泡杯茶的吗?”
那中年女人发出两声清脆的笑声,起身去泡茶去了,张书记道:“农村地方,都是粗人,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说着,他整理起了桌子,那一桌子档案文件里忽而漏了一份印有园林集团字样的文件夹出来。张书记一看应笑和汪琪,赶紧把那文件夹重新在其他文件里藏好,视线一高,朝门外招手:“小周啊,什么事啊?”
汪琪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只鸡站在门口:“这鸡炖了吧?”
“行,行,”张书记不太耐烦,“我这和人老总谈事情呢!就别拿这些事来烦我们了吧!”
阿梅跟着数落:“就是啊!老周,走,走,这儿谈正事呢!”
她给应笑和汪琪上了茶,又坐了回去嗑她的瓜子去了。那姓周的就走了。门还敞开着,张书记道:“出租老方家那一片地吧这件事……这决定呢,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他咂摸了下嘴,往身后指:“民主,我们这里最讲究的就是民主。“
他身后的白墙上挂着“民主”“富强”“和谐”“友爱”这八个金边红字。
墙上还挂着三幅最美乡村的评比获奖锦旗。幅幅都是第二名。
应笑就说了:“明白,明白,我们尊重全体村民的意见,那不如这样,书记,我们这里有个企划案,我们召集一下村民,大家一起听……”
他话到这里,外头进来了一群吆五喝六的人,几乎全是男的,身上烟味都很重,为首的腰上系着一根LV标识很大的皮带,提着一大袋橘子,进来了就把橘子放到了张书记桌上,无视了应笑,和张书记侃侃而谈:“书记!这价钱算是谈下来了!别人都给五块,我们这次拿八块!包装费另算,还有啊,钱家那小子……”
张书记使了个眼色,这说话的男人才回头看应笑。应笑起身递名片,汪琪跟着点头鞠躬,和男人打招呼。男人的眼睛一眨,来来回回看他们两人,嘴边挂起了一抹笑:“应总……你这上山下乡的还带个女秘书一块儿啊。”
阿梅响亮地反驳:“什么女秘书啊!人也是总!”
汪琪便给男人递名片,周围怪笑声四起。皮带男人带来的一大伙人在张书记的办公室四散开来,各找了空位坐下了。有人还点起了烟,有人自己泡起了茶。
应笑介绍说:“忘了和大家介绍了,这是我们汪总。”
汪琪脸上都是笑,捣糨糊:“还别说,我以前就特别羡慕当秘书的,就是吧,我们公司应聘秘书的门槛特别高,得会四国语言,身高一米六八,光这两条就把我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