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事,雷远没有问,所以他也并没有额外去多说。
江东人的大肆采购,是从上个月开始的,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诸多豪商的管事,全都是精熟泉货流向的老手,突然发现诸多物资价格急涨,就算一个两个人疏忽,哪里会全都反应不过来?
要策动辽东兵戈,哪里需要这么多的物资?江东人是准备亲自下场,向辽东伸手了!
这局面明摆着!
只不过所有人都觉得,此事无关朝廷;所有人都为了眼前的巨大利益,心照不宣地将这个情况压住了,不使轻易外传到军府、州府罢了。
若不是州府行事粗疏,以致被江东买空库藏,影响到军队的正常粮秣补充……这个情况,商贾们还能再压一压,也就还能再赚取一大笔额外的利益。
当然,现在是不行了。
兄长的耳目毕竟敏锐。
他既然注意到了,就必定会以此为由,向江东方面发起后继的查问。接下去的所失所得,就在于两方高官的折冲樽俎,而与商贾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好在,无论辽东掌握在孙氏还是公孙氏手里,生意总有得做。
雷深探出手,用力敲了敲车厢。
扈从策马过来:“公子?”
“不去南市了,我有些疲倦,回程吧。现在就回程!”
“是,是。”
车驾在路上打了个弯。轮毂碾过路面的积水,溅起水花,有行人抱怨两声,撑着伞,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后,骠骑将军府里,雷远神情复杂。他喃喃地道:“故君子莅民,不可以不知民之性,达诸民之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