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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前来吊唁的人该说的?

久闻这张松张嘴不说人话,今日一见,这老儿根本就不是人啊。

朱铄简直要吐血。

他脸色一变,隔了一会儿才压抑下怒气:“值此兵凶战危之时,我们只是担心足下的安全罢了。子乔先生,何必多想?”

张松斜眼瞥了瞥朱铄。

汉中王虎视关中多年,早就把都督关中诸军事的曹丕下属有何等人物,打探得一清二楚。

比如眼前这朱铄,便是沛国谯县人,家族与曹氏为世交。其兄朱赞,原为虎豹骑统领,在三年前的关中战场死于赵云枪下。朱赞死后,朱铄入仕,其人虽乏武略,却与曹丕交情甚深,这几年来,隐约与陈群、司马懿、吴质等人,并为曹丕的得力友人。

不过,陈群、司马懿和吴质那三个,本身有才干,有官职在身,而这朱铄乃是藉着与曹丕私交而入仕的幸进小人。在张松眼里,此人更是年轻晚辈,不值一提。

而我张子乔是何等样人?我是益州刘璋之股肱,以言辞慑服曹操的天下名士,是一手主导了玄德公入益州的大才,是不避艰险说降成都满城文武的勇者,更是汉中王帐下地位极高而极清贵、朝夕不离汉中王身边的重臣!

哼哼,以我张松的身份,拿正眼看你一眼,就算我输了!

张松仰首望天,鼓足了中气,用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

“带路!”

朱铄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勉强抬手:“子乔先生请。”

张松将胸膛挺得更高些,只用眼睛下垂的余光看路,从如狼似虎的曹军将士们中间大摇大摆向前。

他从北面过渭水,经洛城门入,然后沿着大道直抵旧日的京兆府,如今的曹丕府邸。

待到入得府内,只觉殿宇重重,规模甚大。正堂内遍布灯烛,悬白幔白幡,作灵棚模样,有十数人等候在内。张松继续斜眼观瞧,只见有文有武,有老有少,想必都是曹营的重臣,而他们的视线,全都投在张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