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道,武兴周边的地形如此,来敌的选择只有那么几条。以我看,庞德若果然是凉州宿将,必然来此;否则,便是名不副实,杀之可也。
张飞是天下知名的几位万人敌之一,对战前的安排布置、战时的应变指挥自有独特的才能,绝非徒仗粗猛。听他这般说来,众将士便遵循准备,果然逮到了庞德这条大鱼。
他初见庞德时,有些失望。
皆因庞德并不高大魁梧,与通常的沙场猛将大不相同。他应该还没到五旬,可是头发稀疏,两鬓有些花白,脸上皱纹密布,像是粗糙的树皮。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兵而已。
但此刻庞德孤身前来请降,言辞不卑不亢,张飞便生出几分敬重。
他退后一步,再打量庞德两眼。
便觉此人虽要投降,举动间却绝无丝毫谄媚,依然带着坚韧不屈的劲头,腰杆也没有丝毫佝偻,仿佛一株矗立千百年,经历过刀劈斧凿、雷轰电闪却依旧生存的老树。
看着庞德,张飞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涿郡见到过的老卒,那些出塞千里远击鲜卑、乌桓的将士回返家乡的时候,看上去便是这么一副麻木、疲惫而倦怠的神气。
张飞上前半步,揽着庞德的胳臂:“令明,来!”
庞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被张飞拖着,直往后退。
两人就这么穿过了庞德部下们的队列,在上百凉州军士的注视下走到白崖边缘。
“你看!”张飞探手指点:“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马孟起的本部精兵,眼下就散布在此地至漾水上游的五个位置,目的是攻伐驻扎在这五处的凉州乡豪部曲,对么?”
张飞手指之处,确确实实便是马超本部兵分几路将要攻打的方向,没有半点错漏。这五个位置,就连庞德本人也是今早才晓得,可见凉州军中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庞德苦笑颔首:“没错!”
“我早已分派兵力,前往这几处。合计动用了一万四千人,早在两天前便已越过武兴,提早潜伏至各处预定位置。贵部一旦发起进攻,结果便如此刻山下情形。然则,你我都是边郡武人,我看你顺眼,给你个机会!”
庞德沉声问:“张将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