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大员的宅邸正靠在一处,隔着一堵墙,双方的情绪就如天壤之别,着实有些好笑。而宅邸中忽明忽暗的灯光,或许就如他们的心情那样,有人担忧,也有人勃然奋起。
周虎看了看雷远沉静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局势将趋紧张,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也是难免。却不知,宗主心里是怎么想的?”
雷远笑了笑。
他说:“我在灊山时,曾领部下二十骑冲击曹操本队,只求趁乱脱身。当时看曹丞相的军队,简直声势煊赫震天。如今我身在江陵,背后有数十万百姓、数万精锐为依托;而曹公却老了,他没了一举厮杀决胜的信心,而将胜利的希望寄托于种种诡诈手段……由此看来,忧虑大可不必。”
周虎道:“看来,宗主和交州军各位将军一样,都对建功立业充满期盼了。”
雷远沉吟不语。
要说期盼,却也不是。
曹操绝对是这个时代的雄豪人物,无论用兵、理政,都有非凡手段、深沉心机。雷远来到此世,曾经与曹操对阵两次,其实并没占什么上风。故而,虽然他言语上不将曹操当作一回事,其实还是忌惮的。
哪怕雷远隐约记得,曹操的寿命大致到此,也不影响他的忌惮。
此时此刻,曹操究竟在想什么,他会采用什么样的举措,而这些举措与关中方向的联系在哪里?雷远完全不知道,他甚至忍不住想,以曹操的雄阔眼界,他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地方又岂止关中?
无论己方的准备多么严密,雷远可以确定,到了某一个时间点上,曹操定会突施奇计,而让己方措手不及。
在这时候,他又忍不住想,不知成都那边,对局势会有什么样的判断?
就在此时,成都,军师将军府。
诸葛亮在厅堂里额外放了几盏大灯,照着整面墙上的巨大舆图,将他的白衣羽扇,往墙上映出了长长的影子。
同署大司马府事的掌军中郎将董和,站在诸葛亮的身后,轻咳几声。
诸葛亮回身看到董和,微笑道:“幼宰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