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有空看看帐中情形。
只见马超高踞胡床,胡床左右,各有数人。
左手第一的,是身材异常粗壮的猛将庞德,然后依序排列几名编发索头的羌氐渠帅,其中赵瑄认得的,有杨千万和窦茂。
右手边的,则是诸多汉人僚佐,如长史赵昂、参军姜叙、功曹姜冏等人冀县名士俱在其列。
姜冏正避席站立,之前当与马超对答着。
也不知今日帐中议什么大事,也不知胡夫子为何牵扯到了这对答中,竟然惹得马超发怒,当场就被杀了。
待赵瑄坐定,姜冏道:“自汉室衰微,中原板荡,朝廷抛弃凉州的汉人,已经数十载了。而这数十载下来,凉州的汉人和羌胡人,从彼此厮杀,到彼此顾忌,进而如此刻这般,彼此支撑。”
他向马超躬了躬身:“这是凉公的威严所致,是凉公的功绩。正因为有凉公坐镇,凉州人才能联结如一体,共同对抗强敌。”
“哼哼……”马超不屑地轻笑几声,但笑声中得意的情绪怎也压抑不住。
“在这方面,胡泰是个糊涂人。他自己去过雒阳,见识过关东人对凉州人的鄙视,却还将关东人与凉州人视为一体,转而将羌、氐各部当作外人,实在是敌我不分、迂腐之极。若这样的论调在本地蔓延,必不利于凉州乡党的团结,或是我们自乱阵脚。只是……”
姜冏话风一转:“只是,胡泰毕竟为凉州名儒,颇有弟子、著述。这等人,杀也就杀了,倒也不必折辱。我打算遣人收殓他的尸身,还请凉公允许。”
马超挥了挥手:“一条老狗,哪里值得我去折辱?收殓,还有后头什么事,由你办,不必报我。”
“是。”
“你继续说刘备的事。”
“是。”
姜冏顿了一顿,继续道:“这数年来,我们凉州各部与刘备的牛羊马匹贸易极是兴盛,益州人用珍贵的铁器、绢帛、金银换取我们的牛羊马匹,每年都有极其巨大的投入。我敢说,没有凉州,益州就没有骑兵可言,就没有与曹军对抗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