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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低沉的声音从城外飘来,这是至少数百人在潜伏前行!这是他们竭力压低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和人的呼吸声!

江东军不知何时,已逼近到城下了!

怎么可能?这一面城墙所对的方向,至少有六座望楼,有十五队随时巡逻的哨兵,更不消说本来就在城头防御的人手,他们都瞎了?眼下可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这才傍晚!天色还早呢!

费观面色瞬间转为惊怒,一只手握上了腰间的刀柄。

就在此刻,潘濬猛地扑上去,将费观压倒。

这两人都有亲随、扈从,因为不敢打扰两人谈话,都站在城下等待。眼看着两方主人忽然打成一团,费观所部一时惊骇,而潘濬的部下们仿佛早有准备,他们瞬间抽出短刀,将费观的部下们一一刺死。

潘濬一手揪着费观的手臂,不让他拔刀,另一手则试图拔出自己的腰刀,然则两人四臂纠缠一起,谁也伸展不开。费观毕竟年轻,而且还习武不辍,须臾间占了上风,挣扎着要推开潘濬。

忙乱中,潘濬忽然摸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碎石。

早上江东以投石袭击城内,有一块巨石正中登城马道。若非费观拖拽,那巨石几乎要了潘濬的性命。而这石头,便是巨石碎裂后留在原地的。

潘濬毫不犹豫地握紧碎石,狠狠往费观头上砸去。

砸了一下,费观满头满脸鲜血横流,惨叫一声。

潘濬再砸,两下,三下,四下,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鲜红的血液飞溅,费观叫声渐低,呼吸停止。

潘濬只觉得自己力气用得过度,心脏跳得好像要从喉咙里出来。他喘着粗气站定,嘴里感觉又腥又苦,也不知是自己咬破了牙龈,还是费观的血洒进了嘴里。

当潘濬的部曲们奔上马道时,只见素来肃穆端严的荆州治中脸色狰狞如恶兽。他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看身边的人,厉声道:“还等什么?开门!迎接江东兵马入城!”

部曲们被潘濬凶狠的神态吓得发抖,慌忙大声应道:“是!这就去开门!迎接江东兵马入城!”

数十部曲高喊,话声立刻传到了城头,传到了临近的三五处城台和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