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颔首,继续解说军情:
“今日我让李贞前往夷道,请霍太守迅速收拢兵力,不与敌野战纠缠。诱使陆议所部一路向西,直到诸军猬集峡口。这样的话,陆议的本军就必然围攻夷道,由此便与他们在江北的一路兵马稍稍脱离。”
雷远拿着灌木枝条在地面点点划划,先画出夷道,再画大江,最后在示意为江北的位置重重一戳。
马岱问道:“江北这支人马由谁统领?兵力多少?他们为何行动慢了?”
“江北一路的主将应是谢旌。步骑合计,约莫五千人。他们要等到江东的中军主力围拢江陵,才能向西出动,是以明日才会越过沱水水口。”雷远下意识地继续戳着这个位置,结果戳到了一块小石头。
他手腕用力,将这石头猛地撬出来,一脚踢开,随即轻蔑地笑道:“他们是送上门来的肥肉,我们先吃下这一口,向吴侯打个招呼!”
好生恶死,人理显然。无论多么勇敢坚定的战士,如果多想敌我数量的差异,多想艰难的未来,难免就会犹疑。一旦犹疑,就会失去决心,而没有决心,也就没有了奋死作战的胆气。
所以雷远会特意向各部将校细细分剖敌军来势,将至少七万人的江东兵马前部,拆分到眼前谢旌这一支。
在将校们看来,己方大将的才能名望既远胜谢旌,兵力也有优势,还是以有备攻无备,有必克之理。当下众将轰然应是,斗志瞬间高涨。
“最后是中路吕蒙所部……”雷远一时沉吟。
众人静候片刻,雷远继续道:“中路是吕蒙、凌统、贺齐三将所部三万人。他们自江津港登陆,今日已经在猛攻江陵城。估计,之后孙权还会亲提大军抵达。”
说到这里,他忽又止住言语。
众人继续等待,唯独沙摩柯茫然看看左右,打了个哈欠。
“江东此番背盟来袭,时间掌握极其精准。而前期谋夺公安等地的做法,虽不知他们具体做法,但必出于一环扣一环的精细谋划。”
雷远探手拍拍装着军报的木匣:“问题是,荆州的重心在南郡江陵城,在关将军所领的荆州军;荆州的底气在宜都和零陵,在宜都之后的益州,零陵之后的交州。这三处不乱,江东就是夺取荆州再多的城池,投入再多的兵力,也不过是自陷罗网。”
顿了顿,他问道:“何况,关将军所部就在宜城,随时能领兵折返。以江东之力,难道还敢围城打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