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有上千人吧?男女老少的,都是项髻徒跣的蛮夷,手里各持木棍、石块、长梭等物,明摆着是来闹事的!还有几个穿耳缒环的走在最前头,看起来有点眼熟……是巢居在荔浦西南面深山陡崖的那批雒越部落!
“他们怎么来了?汉家的事情,他们插什么手?”
汪栋疑惑地问道。
“兄长,前几日你刚好不在,所以不知。这商队中的护卫首领,是左将军府中的都伯,他要迎娶徵氏酋长的女儿啦!所以……你没见徵氏的许多族人都在?”
“你不早说!”汪栋骂了一句,又道:“这不是凭空生事么?完了!”
想了想,他又觉得,徵氏上下又不是傻子,做事情必有他们的理由,那支商队恐怕不简单!于是他从窝棚后头爬出来,绕了条路,靠近坊市继续观瞧。
人潮向坊市方向靠拢过去。
坊市边缘本有百余人搬砖夯土,这会儿全都跑散了。只有几名商队的护卫和一些徵氏族人,正在坊市门口站着。
可一看到上千人黑压压地涌来,神情顿时有些畏缩。
“哟,这不是徵耳么?听说你替汉人当狗了?”蛮夷队中有人怪腔怪调地笑着,说得汉话,是要特意讲给在场的汉人听。
被喊到的中年人面色不愉,却不反驳。
随即蛮夷队中更多人哈哈大笑,汪栋勉强能听懂几句,无非是斥责徵氏向汉人屈膝,丢了雒越和徵氏先祖的脸面,外带着诸多污言秽语。
大声喝骂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坊市,有人站到沟壑边上,已经试图跳过沟壑,去攀爬新立起的木栅了。
有个动作特别敏捷的,像猿猴般跨坐在正门边的木栅上头,挥着两只手大喊:“哈哈哈,坊市里好东西不少,我们这趟……”
话还没说完,只听弓弦声响,一箭正中此人的脑门。
所有人瞬间寂静,无数视线就看着此人前额处箭羽颤动,脑后则有箭簇透出,反射着阳光。他在木栅上晃了晃,噗通一声摔下木栅,又滚落到沟壑里,蹬了蹬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