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们都在建功立业,而自己却殊少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怪不了同伴,只能怪自己。此番荆州军南下,雷远与关平共同领兵,可关平已经实实在在地成了副将,关羽甚至还专门吩咐说:“军事上的事情,以续之为主。”
面对自己的父亲,关平没有丝毫对抗的能力,只能恭敬奉命。可到了零陵以后,他痛责郝普,未免没有发泄情绪的意思。
雷续之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并没有全程将兵马扣在身旁,而给了关平单独领兵的机会。关平领这份人情,他想过要在自家军报中提一句,续之牵制步骘的注意力,也有功勋。可结果呢?雷续之竟能做到那种程度!
这次以后,雷续之的地位必定又要提升。再过三年五载,我关平站在他身前,何以自处?
这时候,如果让眼前这支江东兵马全身而退,我关坦之还有何面目自称将门子弟?还有何面目做个持刀剑、挟弓矢的武人?
想到这时,关平所部百骑,已经冲过了吴军箭矢覆盖区域。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黑压压一片的山越士卒。
他们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披散着头发,狂呼乱喊着猛冲过来。一路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却根本没有队列可言。
关平知道,这些人看似蛮夷,其实很多都是被历年来暴政逼迫逃亡深山的汉人。为了活命,他们放弃了自己的汉家身份,放弃了故乡,放弃了一切,结果呢?却仍然无法避免悲惨死亡的结局。
这些山越人在江东将领的眼里,就只是用来垫刀头的肉盾罢了。
虽然值得怜悯,但在战场上,他们是关平杀戮的对象。
关平暴喝一声,挺槊前刺。这一下汇集了战马冲锋的速度,力量大到不可思议,长达一丈六尺的精良大槊笔直地贯入一名山越士卒胸前,槊尖穿出后背,再扎进地面。
他右手虚挽着槊杆,来不及抽出,而战马继续向前丈许,撞翻了两三个当面的山越人。他借着马力反手拔出长槊,用力横向挥舞,长达两尺的锐利槊尖从好几名敌兵身前划过,顿时有血雾此起彼伏地暴绽而出。
关平这会儿带着的骑兵整一百人,大部分是他自己的亲信部下,还有数十人是关羽陆续调拨给他的精悍部曲。这些人紧跟在关平身后,既不斩取首级,也不顾敌人动向,就只护卫着关平的背后和两侧。
须臾间,关平便深入山越的队列。阴沉的云层下,两边厮杀呼喝,鲜血乱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