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李贞有些茫然地反问。
鏖战了许久,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却回到了步骘本营所在的那个高坡。一行人立马于此,便可俯瞰整片战场。
看看四面八方的情形,李贞忽然醒悟过来。真的,我们已经赢了。
从半个时辰前开始,那些敌方的士卒就只在漫无目的地逃窜。他们彼此推搡,争执,喊叫,将李贞视线所及的范围都搅成了翻腾的沸水也似。
而现在,沸水凉了。
整片战场渐渐平静。
战斗过程中点起的火头还在烧。火光映照下,可见远处山林间人影绰绰。那是逃亡的士卒们,大概有数千人之多,如果他们不及时返回,或将开启另一个战场,与山间的瘴气、毒虫和猛兽作战。
而剩余下来的人,都在狂乱中耗竭了精力和意志。他们像是行尸走肉那样,沉默地或坐或站或卧,凌乱分布在战场各处。不知从哪里冒出呜咽之声,缭绕在战场上空,久久不散。
如果把军队看做人,这支军队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筋,都被打断了。
雷远抬头望望天色,才发觉夜幕刚降临不久。月光透过薄云洒落,照耀着战场,为活着的和死去的人都披上了一层银辉。
“宗主!宗主!”
原来是王跃醒了过来,他伏在马鞍上,气息微弱地道:“咱们人太少了,不能久留。既然敌军已被粉碎,我们就走吧!”
雷远轻笑了几声,对王跃道:“你带受伤的将士们往后,到那片营地间稍稍休息。”
“宗主,你呢?”
雷远翻身下马,找了块干燥的草地坐下。
“含章,把我的纛旗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