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书呢?”他饶有兴趣地问。
“之后士氏的兵马彻底溃败,我被步骘所获。这些文书当场就被步骘搜了出来,烧了。”
“……”
“士威彦将文书给我的时候说,既然步骘转向士氏下手,就证明他们没有与荆州军对抗的胆量。既如此,我作为宗主的部属,只要表明身份,可保性命。至多被搜出这些文书,那也无足轻重。”
雷远饶有兴趣地问道:“无足轻重?此话何以见得?”
“士威彦说,其一,交州出了这样的事,荆州必定会投入力量以求彻底平定,在这个过程中,必然要铲除豪强,扶助贫弱。这些豪强们若都轻易降伏,只怕荆州不好下手,还不如让他们凭着桀骜本性行事,求仁得仁。”
“其二呢?”
“其二,范巡名为护荆蛮校尉从事,其实只是个商贾,身份低微。交出这些文书之后,我在步骘眼中便无价值,这样,才有机会告诉宗主,江东人真正的目标,乃是南海郡。”
“为什么是南海郡?”
“自古以来,由北方南下入交州,能够通行较大规模队伍的通道一在零陵,一在豫章。而经由豫章经横浦南下的大庾岭道受山越阻断,已数十年无法贯通。所以处在零陵以南的苍梧才成为连接南北的唯一要隘,吴巨因此获得巨额财富,以一郡之地与实际控制交州的士氏抗衡。但……”
雷远脚步一顿“我明白了。江东在与豫章郡山越部落的战争中取得了巨大优势,他们打通大庾岭道了!”
“宗主说的是。这些年来,江东每次对外作战之后,都会转而向内征伐扬州山越部落,以山越降众中强壮的收编为士兵,羸弱的划归郡县,补充战争的折损。去年他们在江淮作战,败于合肥,于是回来就大举攻伐山越。在这个过程中,打通了大庾岭道。”
“也就是说,江东从此得以与交州接壤,兵力能够从豫章直抵士燮所占据的南海郡。”
“正是。江东与士燮素来交好,凭着这条新辟的道路,他们能够直接与交州贸易,予士燮以有力的支持。但江东偏偏隐瞒了这个消息,而摆出始终执着于苍梧的姿态。皆因江东贪婪,他们所需要的不只是贸易,而是实实在在的户口、人丁、土地。”
雷远苦笑摇头:“士威彦老糊涂了,所以才轻信所谓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