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丁奉是好勇轻剽之徒,陡然听说敌人自乱,不免热血冲头。但他反应很快,被黄晅提醒,立时觉得有些古怪:“公昱的意思是,江东人竟是特意提醒我们的?他们根本不怕我们乘机插手?”
“步骘的原话是,请雷将军稍安勿躁,明日会给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这话貌似谦恭,其实强硬,分明是在告诉我们,虽然江东无意与荆州军正面对抗,却有信心在一夜之间底定交州的局势,切取到江东想要的利益。”
丁奉冷笑一声,而黄晅继续道:“按照适才蛮王所说,此刻围拢广信的士氏所部,有南海、交趾、合浦三郡的郡兵五千余,还有召诱来的交州蛮兵大约两万五千人,甚至更多。而步骘所倚仗的,不过武射吏千人,蛮兵三四千。兵力差距如此悬殊,他们敢放这大话,必有非常手段。我们如果贸然插手,万一事有不谐,反而不妥。”
黄晅直接转向上首三人:“雷将军、关将军、仁谨公,我们终究只有三千来人在交州。这三千多人固然精强,却必须用在正确的地方,不能凭着一个模糊的消息随意行动。”
关平看看雷远,赖恭微微颔首。
丁奉想了想,反驳道:“不然。公昱的意思无非是说,江东人要吃士燮的肉,我们只管坐视,不必打扰。可是,你怎知江东人的胃口有多大?你怎知这帮人不会吞了士氏,转过头来再咬吴巨?”
“你也说了,江东人的言语貌似谦恭,实则强硬,如果他们真来了一手狠的,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依我看,就得主动插手进去,不容江东人从容布置!就算他们有什么布置,我们刀剑上头说话!”说到这里,丁奉皱眉看看黄晅:“公昱,你在零陵的时候胆子很大,到了交州,胆子怎么变小了?”
这话可就让黄晅有些不快。
他在零陵是自家一人行事,可以肆意妄为;事关主君,事关数千人马安危,怎能胡乱决定?何况荆州军行数千里赶来,毕竟疲惫,再急行一晚上,直接闯进数万人乱战的大漩涡里去,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如果江东人果然有些额外的布置,己方又无后手应对,如何是好?
这是持重,不是胆怯!
黄晅脸色一变,正待回答,关平的副将马玉也道:“那苍梧太守吴巨之所以在广信死守,不过是因为士氏缺乏攻坚城、打硬仗的决心。即使如此,他也旦夕不保。或者,我们可以火速提兵赶到广信,不理城外局势,只与吴巨交接。待到据有苍梧郡城,至少便能维持最初的局面。”
丁奉转头去问马岱:“伯瞻怎么想?”
马岱简单地道:“兵贵神速。”
丁奉得意洋洋地看看黄晅,向雷远躬身道:“将军,咱们夤夜行动,我愿为先锋!”
在丁奉来之前,部下们就已经在争执,他来了以后,无非车轱辘话又说一遍。几名武将都想抓住这机会,而黄晅和关平的几名幕僚都觉得,不妨坐观局势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