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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普连忙起身,扶着黄晅的手臂:“公昱,此刻我心乱如麻,正没主见的时候。足下就不能稍稍拨冗,指点我一日、两日么?”

身为二千石的太守,唯一仰赖之人是个江东的奸细。事到临头,居然只能求教于他人的部属!

黄晅瞧着郝普不安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俯首行礼,竟不起身。

郝普心头微沉,知道黄晅不想和自己这种即将倒霉的地方官混在一起。

他怅然松手,看着黄晅恭谨出外,又下意识地追出外头,哪里还见得到人?

头顶有寒鸦鸣叫声当空掠过,愈发显得凄凉。

厅堂外月色清朗,庭前铺设砖石的平整地面反射月光,仿佛落了一层雪。郝普愣愣地站了很久,打了个寒颤,喃喃地道:“他娘的,真冷!”

话音方落,隐约听见太守府外有喧闹声起。

正惊疑间,适才奉他命令去探察局势的一名从吏狂奔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府君!府君!湘水上有大批军船赶到,正在靠拢码头!”

湘水?船队?怎么可能?难道江东人夺了苍梧,又折返回来攻打零陵?

郝普猛地握紧了腰间悬着的长刀。他竭力保持镇定,待这从吏奔到近前,才喝问:“哪里来的军船?什么来路?”

这从吏是本地人,口音原本和郝普大不相通,这会儿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更说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是从湘水下游来的军船!”

郝普心头一跳,又惊又喜,连忙再问:“船上打着哪位将军旗号?”

那从吏道:“旗上字号甚是罕见,乃是镇远将军赖恭!”

“赖恭?”郝普下意识地反问。

而与此同时,一艘艘军船开始驻入湘水西岸码头,樯橹林立,几乎遮蔽了湘水。

最高大的那艘军船慢慢停稳以后,依附刘备数年的交州刺史、镇远将军赖恭按剑而出。他不仅曾是交州刺史,还是零陵本地人;如今重返故地,又想起那些年的艰难日子,难免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