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须是朝廷使者,不是蚂蚁!就可以这般轻而易举地直接摸到家门口的吗?这冀城内外,究竟有多少人吃里扒外,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马超倒还不至于不知轻重,他强忍不快接见了使者,又担下了假凉公、安西将军的名头。举行仪式的时候,汉阳郡诸多官吏和姜、阎、任、赵四家大姓族人都来祝贺,阖城上下一片其乐融融。
然而送走使者以后,马超翻来覆去地想,愈想愈觉得寝食难安。
这些宗族的力量在地方上盘根错节,明明没有与他对抗的武力,却偏偏组成了无形的牢笼,仿佛要将他捆锁在内,在无声无息间剥夺他的自由、他的权力。
可怕的是,马超竟然连这些大姓的一点痛脚都抓不到。那个威望最高的赵昂,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连马超的妾室,羌酋杨千万的女儿杨氏,都会为赵昂说话!
马超强忍不满,面上并不显露,实则为此暴躁。数日内,他亲手杀死了数十名郡兵,理由是发现他们值守放哨时不够警惕。可杀得再多,也不能掩盖他在冀城的统治千疮百孔的现实。
所以马超才下定决心领兵靠拢羌地。离那些汉家宗族掌控的土地稍微远些,他才觉得稍微放下心。
谁曾想到,还会有人来?
我领麾下数千精骑追击叛逆,抵达白石山才不过两天,沿途都没有与地方联系。怎么就会被人找上门来?这回,又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这凉陇各郡,本是扶风马氏策骑呈威之地,怎么到如今,我却像是外人?
这些狗东西!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些隐患一个个铲除!
马超想着想着,脸色阴沉,眼神便愈发凶厉了。
一不注意,那哨骑已经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将军,我们一发现来人,立即就来禀报……一点都没有耽搁啊!”
马超压了压心中的怒意,问道:“来者何人呀?”
“他们自称,是左将军刘备的使者。”
马超倚在胡床扶手上的臂膀微微用力,那坚韧硬木便发出细微的咔嚓碎裂之响。
曹操的人来过了,刘备的人又来。我这安西将军为了安定凉州,不顾鞍马劳顿,四处征伐。曹刘两家的使者,却都将凉州当作了自家的,一个个都来去自如,明摆着是给我马孟起颜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