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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小型军船操纵着两侧船桨,轻盈地游动在浮桥附近。他们也不靠近,保持着安全距离,由船上的弓箭手从容瞄准射击。

张郃修筑的浮动堡垒和浮桥末端连接的箭楼,都有竹墙和垛口,配以无数弩手、矛手,无论远近交战都立于不败之地。

此前数日里,当弓弩手居高临下攒射,再抛掷引火之物时,荆州水军的船只根本无法抵抗。

可现在,随着浮桥断裂,箭楼坍塌、浮动的堡垒则在江浪中猛烈颠簸。

纵使有曹军勇士悍不畏死,与荆州军船上的弓箭手对射,可大浪和大雨影响下,他们的射术根本没法发挥,不一会儿就死伤连连。

更多将士在江面漂浮着,有人挣扎呼救,但荆州水军并不理会,看着他们慢慢淹死在水里。

这些浮桥、箭楼、堡垒,都是大工程,都动用了巨量人力物力,才能在短短十日内建造而成。为了赶工,被拷打而死的工匠不下二十人,至于从襄阳城调拨来的民伕、江陵城外抓捕的民伕,因此而死的不下三五百。

张郃自己是老行伍,当然明白只靠着荆北襄阳樊城等地,要集聚起这么多的物料、要调动这么多人力有多难。乐进在襄阳经营了三年,每日都在为南下作战准备,而他积攒的这些家底,被曹仁调动起来一举投入,然后又在自己手中尽数化为乌有了。

连带着化为乌有的,还有此刻屯据在江心洲的上万名精锐将士。没了浮桥,荆州水军尽情耀武扬威,在这段江面上,就根本没有能遏制他们的力量。而江心洲上的上万将士离了浮桥,就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两样。

嗯,只怕鱼肉之中,还包括我张郃张儁乂本人。

大概是刚才撞到了脑袋,张郃忽然有些觉得有些恶心,他哇哇地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对扈从道:“没错,我们先往洲陆内部去避一避。”

于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贴着滩头的芦苇和杂树,迅速远离江畔。

在江面上,十余艘荆州军船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聚拢过来,继续扫荡残敌。

“将军……我们怎么办?”扈从忧虑地道。

张郃咬了咬牙:“荆州水军不会盯着江心洲!他们……他们会去江陵解围!先稳住将士们,然后起狼烟,通知江陵那边……看看曹子孝有什么办法!”

道理很简单,砧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对荆州水军来说,浮桥既然破碎,曹军对沱水水口的控制就已不复存在了。那么,接下去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解除江陵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