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马匹直达安陆城下,会让不相干的人发现,所以我将之安置在城西八十里外,涢水上游的横尾山。将军若要看,不妨随我前去。”宋琬稍微压低了声音:“不瞒府君,这一批乃是军马!所以……”
文聘点心领神会,本来马匹贸易就受监控,既是军马,那更不能大张旗鼓了,确该放的远些。
“好!那便走一趟。”
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了,难得有桩叫人愉悦的。这种乱世里头,有一匹马就多一名骑兵;多一名骑兵,就多一分陷阵突袭的强大力量。于是文聘兴冲冲地下了高台,先请宋琬到大帐等待,他自去召唤亲近部下们,准备乘着天色尚早,当日就去往观看马匹。
宋琬在大帐里坐了片刻,忽有个扈从从帐后转出来,施礼问道:“叔玉先生,我家将军问,横尾山那边,可留了足够的人手?之前跟随先生的那队护兵,是不是正在那处?”
原来这两月里,宋琬在江夏郡各地周游,身边总有文聘派遣的一队护卫随侍。然而这会儿宋琬回来,却不见了护卫。
宋琬面色不变,应声道:“正是。这档子事情何等要紧,怎能不留人手看顾?府君的部下们都在那里,实不敢有半点疏忽。”
又过了好一会儿,文聘大概将琐碎事务分派定了,领着数十名扈从和一队步卒出来。宋琬正要带路,文聘只道乘舟方便些,于是一行人转到涢水码头,召了数艘快船,沿着蜿蜒河道,一路逆水顺风而行。
老实说,逆流行船的速度快不到哪里去,就算船夫奋力摇橹,也是一样。分明上午出发,快要抵达的时候,倒已经在未时申时之间了。好在夏日的下午很长,日头还高悬空中,散发暑热。
宋琬指着河道北面的山头道:“江夏的地形,府君一定比我要清楚的多。不过这横尾山,却是我亲自寻觅多日才找到的绝佳养马之处。”
文聘眯缝眼睛看了看:“我倒是没来过……这地界有什么讲究?”
“就从这里登岸,从两处山头间进入,仿佛行走在深山谷地。走着走着,地形越来越开阔,地面越来越平坦,而草深土肥,宜于牧马;外圈又有山如巨龙横尾,环绕整片平地……我们不虞马匹逃散,外人也轻易难以深入探究。”
“好!”文聘抚掌而笑。
几名随行将校却连连皱眉。有人出列道:“府君!我以为……”
文聘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多言。
他转过身,对船夫们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宋先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