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们微微抬眼,只见曹公面色涨红,显然心头烦躁之极。这时候谁敢言语,难免触怒,于是各个垂首不语,并不回答。
曹操勒马回来,眯眼一个个看过他们。
“公达有何高见?”他挥鞭示意。
荀攸闪身出列,恭顺地道:“我以为,丞相所言甚是,归根到底,这只是纤芥之疾罢了。”
“哦?”
“此番孙刘两家联军北上,汉中、江淮,军情如火,全赖丞相神武,才有挥军荆州的破局之策。不瞒丞相,我本以为,庐江贼寇将会竭力纠缠苦斗,以求牵制丞相的精兵,然而……”
“昨日里,他们两处兴兵,一路与子文、文烈恶战不休,一路烧了我军粮秣,杀伤宿卫虎士千计,这样还不算纠缠苦斗么?”曹操反问道。
荀攸平静地道:“丞相请想,葛陵所屯粮秣被烧,对我军多少损失可言?我军大可以从周边诸郡继续调集粮秣,继续进军。而庐江贼寇首领雷远却亲自来此,以至于几乎命丧仲康将军的刀下。他这么做,显然只是想争取时间罢了。”
“也就是说……”
“昨日丞相曾说,庐江贼寇此番行径,明摆着是在竭力掩护本队撤走,不惜以自身为饵。彼辈在庐江、汝南这边,自始至终并无大军,既见丞相雄兵来此,就只想着逃窜。我以为,此言极是。他们愈是行险,愈显得自家心虚气弱,料他们不敢在庐江久驻。数日之内,必将撤离。”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曹操揉了揉额头。
孙权盯着江淮,刘备盯着汉中,与之相比,汝南这边到底不是什么大事。或者,可以留曹休领兵一部,在此监视贼军。若贼军撤离,不妨姑且饶过他们。
毕竟大局为重。就算在汝南吃了些小亏,出兵荆州的方略却不能动。只是这口恶气……这口恶气真是憋得难受!日后若再见到这庐江雷远,必定将他生擒过来,千刀万剐,细细地切作臊子,以报夏侯元让被擒之恨,以祭宿卫虎士们的在天英灵!
正晕晕地胡思乱想间,侍从来报:“武卫中郎将求见!”
曹操扶额沉思,只微微点头。
须臾间,许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