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会是灊县何氏这样的大族子弟,大半都是底层的市井中人。或者是城狐社鼠之流,或者是老实憨厚的屯田民,但他们捕捉到的信息,只会更快,足以让雷远必任何人都更早一步地了解到局势变化。
时间向前推一个时辰。
当吴班和雷铜为了夏侯惇所部的马匹吃草而忧虑时,潜伏在沘水下游一处山峦间的雷远,接到了从六安方向而来的侦骑。
骑士的脸上密布着汗水和污渍,疲惫不堪。而他胯下的骏马,在被勒停后不久就吐着白沫、倒地气绝了。这一情形,顿时使得聚在这片山坳间的数百名将士全都注视过来。他们都经验丰富,知道能使侦骑不惜生生把战马累死的,绝不会是小事,或者说,绝不会是好消息。
雷远沉声问:“可有什么异常?”
“于禁!”骑士剧烈地喘着气,只说了两个字,随即因为嗓子干涩,嗬嗬地说不出话来。
郭竟箭步向前,扶着这个骑士:“不要急,慢慢说。”
雷远来到骑士身边,感觉到他双脚发软,几乎站不稳了。还可以看到他脸上密布着汗水和污渍,还有浓烈的汗臭味道散发出来,浑身的衣袍都是湿的,反倒是嘴唇干裂,几乎显出灰白色。
“水!”雷远唤了一声,李贞连忙提了水囊奔过来。
那士卒猛灌了几口水,略微缓过来些,这才继续道:“六安方向,有兵马南下,往灊县来了!领兵的大将,乃是于禁!”
听到这个消息的周边将士们,发出轰然的惊讶之声,虽然立即在郭竟的严厉眼神下收敛,可窸窸窣窣的低语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郭竟没有再去制止将士们,遇到这样的情况,谁都难免惊诧。
既然六安方向的曹军已经南下,想要在沘水边伏击夏侯惇的计划,就等于失败了。
形势明摆着,夏侯惇所部至少有三五千的精锐骑兵,而雷远所部,加上在灊山大营整编的降兵,合计不超过五千。就算能在所谓六险之地发起伏击,兵力上的均势决定了这一战不可能摧枯拉朽。何况曹军有大将领兵,他们绝对会是最坚韧的对手。
如果己方正与夏侯惇所部纠缠,背后再遭到于禁的打击,那失败简直是一定的。
“于禁怎么会在六安?我们全不知道啊?”有人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