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和雷衍两人一齐走了。
被雷衍这一打岔,雷远觉得自家思绪纷乱,脑子里忽然就没了头绪。他回身望了望部下们,打马入城。
入城之后难免一阵忙乱,直到晚间才消停。
众多从事、吏员陪着忙到晚上,待到觉得没什么疏漏了,这才躬身告退。
雷远伸了个懒腰,往二门后的内院去。
他在灊县城里的住处,乃是雷氏的旧宅,往前推数十年大概属于本地某个强宗豪族。这宗族遭袁术覆灭以后,庐江雷氏才鹊巢鸠占。而雷氏撤离之后,这里又被当成了灊县驻军的军营。
沿着长长的走廊穿堂过户,有时候看到世家的格局气象,有时候又看到因为驻军便捷而大刀阔斧拆除的痕迹,雷远不禁有些感慨。这种乱世里,成败之间的转变太快了,再怎么声威煊赫,稍有不慎,身死族灭只在翻掌。
想到这里,他重新折回正堂,取了舆图来。
转入寝室之后,令人点起灯火,他铺开舆图,细细思忖。
这舆图是他年少时在江淮各地游荡而来的积累,一笔一划都是亲手画的。上面的城池、要塞、道路、河流、桥梁、渡口,全都深深记在心里,其实不用舆图,他都能在脑海里清晰地复刻出周边的广大地形。
但有个地图,好像总觉得直观些。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标记的河流道理缓缓移动,轻轻念叨着所经过的那些地名。
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纤纤素手,扶着油灯为雷远照亮。雷远抬头,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含羞带怯的站在身前。也不知她是何时进房里的,外间的扈从竟然不报。
想来因为此地是灊县,自家故旧亲朋实多,有些事,扈从也不好拦阻。
“你出去吧。我这里,无须人伺候。”雷远客气地道。
他的言语虽轻,落在那女子的眼里却犹如响鼓大锤,她倒退几步,眼圈当场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