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益州豪强们在刘季玉手下舒坦惯了,并不会轻易俯首帖耳,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走通了蜀郡太守法正的门路,请法正出面劝说诸葛亮缓刑弛禁。
现在出了麋芳这档子事,刘备不用想就知道,无数的益州豪强一定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怎么处置呢!这上头的处置只要稍微有点疏忽,许多人就会众难齐发,借此机会恢复当年无拘无束的美好日子。
刘备静静地凝视着厅堂外随风摇摆的树木,沉声问道:“两位军师觉得,该如何处置?后继又该如何应对?”
诸葛亮向前半步:“过去两年里,主公的领地由一城而一郡,由一郡而一州,由一州而至地跨荆益,士民百万。在这个过程中,有些部属不似往日那般朝夕追随,少了耳提面命,未免行事荒唐。好在此时疾在腠理,能够及早揭破、及早惩治,这是好事。”
刘备沉吟:“也就是说……”
“案件既然审定,对罪人的惩处,就该依照律法执行。”
刘备眼睑低垂,过了许久方道:“其余罪人,全都按照潘承明的意思严惩。至于麋子方,终究患难中随我多年……便褫夺官职、贬为庶人、罚没家财!留他一条命吧!”
“遵命。”诸葛亮顿了顿,沉声道:“主公,我另外还有一请。”
“你说。”
“请主公将此案件卷宗暂且留中。”
“将之留中?”刘备微微皱眉:“益州这边的士人,想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们必定会将此事作为攻讦大司马府的由头,若我们不尽早决断,只怕种种谣言、谬论甚嚣尘上。”
“正要甚嚣尘上才好。”
“哦?”
诸葛亮道:“此事若引起益州乡豪、官吏群起攻讦,无非是说大司马府在荆州法禁松弛,与管治益州的法子大不相同,所以导致铁官、铁场沦为私人牟利之所。主公暂且等待数日,然后就可以专门行文,亲自嘉奖指出荆州铁官管理不善之人。然后,我们便大张旗鼓地采纳其建议,正式任命司盐中郎将和司金中郎将。”
庞统哈哈一笑。
刘备很快也反应过来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