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固殷勤道:“我是黄固,黄固啊。之前当过南谷一带的祭酒……”
阎圃想起来了,自己和此人确有一面之缘。这黄固两年在南郑西北面一个叫南谷的地方担任祭酒,后来欲为治头大祭酒而不得,怒而转入了张卫的军队体系里,当了个曲长。
一治祭酒要从张愧所辖的教法治民体系转入军中,须得张师君本人允可才行。因此黄固特意跑了几趟南郑,向能在师君面前说话的大吏奉上礼物若干。阎圃便是受了他礼物的人。
想起了此事,阎圃和颜悦色地道:“黄祭酒,不不,黄曲长,许久不见。近来可安好哇?”
好是不太好,自从马超那厮到了汉中,谁捞着好了?黄固连声苦笑,待要细细攀谈,道路尽头密集的蹄声传来。
黄固立即俯首下去,作恭顺之态。阎圃赶紧有样学样。
两队人在道路旁微微弯着腰,哪怕尘土呛着口鼻,也不敢抬头。直到蹄声远去,黄固才直起腰,有些同情地看看阎圃。阎圃的身份地位,比自己这曲长可高出不少,然而面对凉州人,他也一样得卑躬屈膝。说到底,凉州人马快刀利,谁也不敢触怒他们啊。
阎圃挺起胸膛,拍了拍身上的灰。
“凉州人真是凶横。”他叹气道。
黄固摇头:“现在已算宽厚。之前他们在南郑城里大开杀戒,那可真是……咳咳,有句老话怎么说的?血流漂杵,死了许多人!”
“汉中兵将们,就坐视他们横行?”阎圃问道:“将士们不是对手?”
“师君落在他们手上,我们有什么办法?”黄固下意识地反驳一句,随即皱眉问道:“师君有辟邪除祟的高强法力,真要诛灭这些凶人,当不为难……为什么师君不动手呢?”
汉川二十四治的高层教徒,那个不是精明似鬼,有些话不用多说,心底里头谁都晓得。此人年纪不小,又曾为一治祭酒,却全无见识,当真相信张公祺有什么高强法力,怕不是有几分憨傻?阎圃算明白他为什么蹉跎在底层,始终升不到治头大祭酒了。
阎圃拍了拍他的后背:“师君法力无边,高深莫测,所思所想,往往与道相合,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庸之人能明白的?不过,你有这想法很好。来,这就随我去见师君!”
“师君要见我?”黄固先是一喜,随后皱眉:“师君如今被凉州人严密看管着,怎么还能召见部属?”
阎圃把嘴凑近黄固的耳朵,一字一顿道:“师君自有妙法,你去了便知!”
“莫非能见识师君的仙法?”黄固先是一喜,随后一忧:“凉州人命令我们在此监视城池……若擅自离岗,怕是要遭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