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经历得多了,终究不至于像杨秋那样失措。他叹了口气,调整着面部肌肉,慢慢摆出一个和煦坦然的笑容来。即使那数百人的骑队直逼到眼前,把大蓬黄土尘埃挥洒到他的身上,这笑容也一点都不改变。
被卷带起的尘土慢慢洒落,一匹高大之极的战马停在韩遂面前。
韩遂笑道:“贤侄的英风锐气,毫不下于寿成。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哈哈哈……”
而马超下得马,只看看周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韩遂在说什么。
马超站在韩遂身边,几乎比韩遂高出大半个头。他身披鱼鳞铠,腰挎长刀,外罩着锦缎戎袍,闪烁寒光的兽面盔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他的眼眶比常人较深些,双眼陷在盔檐和剑眉的掩护之下,只偶尔看到眼神中的寒光一闪。
这时候,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马超的脸色有些阴沉。于是每个人都竭力笑了起来,俱都向马超招呼寒暄,想要冲散这种过于紧张的气氛:“吼吼,哈哈,孟起,你来了啊,快往里面请。”
马超不与任何人答话,随手一掀袍袖,大步迈入穹庐。
“你们谈些什么?我也想听听。”他说。
穹庐里或站或坐,挤挤挨挨地拥了二三十人。也不知为何,气温有点升高,毡布的表面便蒸腾出一股牛羊的膻气和人体的汗臭。
听得马超发问,杨秋讪笑着行礼:“孟起,巴郡那边战局变化,曹公有意请我们去益州作战。呃……大家正在商议,不知是否应该举兵响应。”
“益州?”马超扬眉问道:“曹孟德给了什么条件?”
杨秋小心谨慎地道:“曹公愿意额外提供物资、粮秣,并承诺说,凡是攻入益州的将帅,可分任益州各郡国太守,并授以将军职,容许执掌本郡军政大权,以本郡为养兵之所。”
“益州统共十来个郡国吧,在坐的十名首领一齐南下,倒像是能把益州全占了。”马超拍了拍额头:“还得加上阎行那软骨头,占十一个郡国,哈哈。”
韩遂的部将阎行也是凉州罕见的勇士,曾在马腾与韩遂火并的时候与马超对战,以折矛挝伤马超的脖颈,可马超素来蔑视阎行,只当他是倚多为胜的鼠辈。
听得马超蔑称阎行,韩遂的神色依旧不变。
冷笑了几声,马超又问:“我们如果去益州,关中的地盘呢?凉州的本据呢?曹孟德有没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