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郭竞交情深厚,可郭竟最近一直忙于巫县、秭归等地的军事部署,不在夷道。那就只有问问王延了,这名老将虽然军事上的才能有限,但深得雷远信赖,见事也很明白。
这时候辛月端了些烤饼、干果之类上来。
两人今日忙碌得很,肚子都饿了,各自猛吃了一阵。
任晖咽了几口烤饼,觉得口干。他直接起身,端起屋角的水坛灌了半肚子,回来落座。
肚子里有了些东西,人就舒坦很多。眼看王延也吃得差不多了,任晖低声问道:“只是……宗主这么做,不担心庐江雷氏本族的力量被削弱么?”
王延呵呵一笑。
“此番划出一千五百户,六千一百多口,当然不是小数目。但宗主如今身为奋威将军、宜都太守,自然有种种途径重新扩充力量。前日我听周虎说,只在最近的一个月里,从大江南北的深山中出来,意图投献的汉家子民,就不下四百余户,以后只会更多。就算其中大部分归入郡县,宗族也能获得不少好处。”
任晖连连点头。
王延继续道:“然则,庐江雷氏本族的扩张,终究有其限度,到适当的时候,宗主应当还会继续分拆人丁、庄园,授予立功的将校们。”
“哦?”这个消息是任晖爱听的。他眼中流露出热切的神情,略微趋前身体,压低声音道:“王公此言……是真的?”
王延抚着须髯,笑了笑。
任晖是近来极受宗主重视的将校,就连跟随雷绪多年,资历极深的沈真、韩纵也不如他,只是他投效的时间毕竟太短,一时不适合超拔。王延此来,本就得了雷远的暗示,有些话,要对任晖仔细交待。
任晖起身到堂前,把门扉虚掩半扇,回来问道:“王公?”
“景叔,你想。宗主前几日刚过生辰,如今年方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奋威将军、宜都太守,还直接掌控宗族人丁三万余,部曲将近四千,几近玄德公麾下兵马的十分之一。你觉得,合适么?”
任晖抽了口冷气:“难道玄德公有什么……”
“玄德公宽仁弘厚,当然并没有说什么。值此乱世,方当用人之际,玄德公以后给予宗主的权柄和地位,只会更高。但如果宗主一意扩张宗族的力量,长远来看,不是君臣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