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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远立即问道。

在雷远前世的印象当中,诸葛亮是个料事如神、判断精准的形象,但那终究只是史书或传说的记录罢了。既在此世,雷远就要对自己的部属们负责,他不会无条件地相信他人的判断。

诸葛亮看了看刘备,刘备微微颔首。

“周郎治军严谨,自领兵以来,日常的演练、校阅,从不懈怠,哪怕公务繁忙,每月必定会亲自检阅部属,抽检、考较将士们的训练成果。尔来十余年间,并无例外。然而自从攻克江陵以后,周郎就再也没有亲自参与过军队演练。我们为此向许多南郡来人进行过核实,确定这消息真实无误。”

诸葛亮缓缓地道:“近数月来,周郎更加深居简出,偶尔出行在外,全以舟楫,没有人见过他策马奔驰。考虑到孙刘两家合攻江陵的时候曾有传言说,周郎的右胁曾为流矢所中,伤势沉重……”

“军师的意思是,周郎在江陵之战中的伤势已经恶化,此人命不久矣!”

雷远反应了过来。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确实也有这个印象。似乎周郎在赤壁之后不久,就因病而亡,这过程中孙刘两家几次争斗,还衍生出了“三气周瑜”之类的传奇故事。

现在看来,周郎的性命似乎真的将要走到尽头。

周瑜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以他的性格,绝不容自己坐守南郡一事无成而死。他一定会竭尽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说服吴侯。凭借他的身份和威望,凭借他多年来对吴侯本人、对东吴的大政形成的巨大影响力,他很有可能将整个江东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荆州来。

到那时候,孙刘联盟的关系、荆州的局势、甚至天下的局势,都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雷远肃然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恐怕荆州祸乱非小,我会尽快返回乐乡,督促部下聚兵备战,随时应变!”

他撑在案几上的手臂微微用力,整个人斗志昂扬,眼神更锐利得像是锋刃。

“续之,不必做得这么明显。”诸葛亮摇了摇头:“你看,即使确定了将有麻烦,我们不是仍旧照常处置公务,也照常休沐、踏青么?荆州将要变乱,但我荆南不能乱;无论吴侯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我们都要示群下以无事,按部就班地一一应对。”

雷远想了想,点了点头:“军师是要镇之以静、外松内紧,然后……”

“说得对!就是镇之以静,外松内紧!”诸葛亮轻拍案几:“急的是周郎,不是我们。既然他们将有举措,我们不妨就等着他们一一施展,然后以我们的力量,在最适合的时机加以反制。岂不闻传曰,后于人,以待其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