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霍峻正借着芦苇掩护,缓缓逼近一头野鹿,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许久才踏出一步,而手中的强弓渐渐拉满。野鹿虽然几次抬头竖耳地警惕观看,却始终未能发现异样,终于被霍峻迫到二十步以内,一箭正中额头。
“好!”雷远轻轻拍掌赞叹。他也是有眼光的,知道霍峻的耐心和沉稳都非同寻常;而能把这种角弓稳定拉开,需要的力量和技巧,也远比凭猛劲急射要强。
关平笑道:“主公曾经称赞仲邈兼资文武,乃荆楚佳士。不久之后,想必会有他施展身手的机会。”
“确实如此,仲邈的见识和身手都非同寻常。”雷远连连点头:“主公麾下英俊齐聚,这是长久以来仁德远布所致,实在令人佩服。”
此时稍远处众人一齐惊呼,又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原来一头极其雄健高大、带着树枝般粗壮鹿角的公鹿忽然从林木中猛冲出来,四蹄翻飞着,竭尽全力地向人少的地方狂奔。几名扈从纷纷搭箭去射,大多数都落空了,有一两支箭矢刺入公鹿强壮的肌肉,丝毫都没有作用。
刘封咆哮一声,策骑自侧面追赶过去。他保持着坐骑奔驰的方向与公鹿大致平行,随即张弓搭箭。他用的是强弓重箭,一箭过去,箭簇在锐响声中破开皮肤,深深贯入那公鹿的腹部。但那鹿也真是生命力旺盛,身上带着几支箭矢,仍然跳跃奔驰不休。
眼看公鹿就要冲出人群包围,刘封加速催马,探出强健的手臂猛地挽住它的头颈,随即飞身下马,猛将它扳倒在地。这套动作实在是惊险到了极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而扈从们或催马,或发足狂奔过去救援。
那公鹿头颈被勒,初时惊惶挣扎了几下,蹬得满地草叶飞扬,但刘封大吼着发力,很快就勒断了它的脖子。
相比于刘封和霍峻两人,向宠、习珍的收获就有些乏善可陈。这倒未必因为射术不佳,和下属部曲经验不足也有关系,他们在惊动猎物的时候,站位过于紧密了,反而在队列两旁留出了空隙,猎物稍一变向就可以轻易逃脱。而马谡兴冲冲地带着他为数不少的仆役们围住了一处杂木横生的水洼,甚至还命人点起了火把作为威慑,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正观看间,雷远侧方的草丛中窜出一只野兔,贴着地面绕了个圈,往远处跑去。
关平举手指着那兔子:“续之不试试吗?”
雷远对射猎并不热衷,但既然关平说了,那也不妨一试。他从弓袋里抽出角弓,策马向前,待到接近了那只野兔,瞄准了就是一箭。
射偏了。
以他的射术,想要对付如此活泼蹦跳的兔子还是难了点。想要射第二箭,却扯动了右臂的刀伤,瞬间剧烈疼痛,额头上都冒出冷汗。这样的场合可不适合惨叫呼痛,雷远咬了咬牙,单手勒马,大声喊道:“含章!看你的!”
李贞正策马跟随在雷远稍后方,他的射术几属天授,超出同侪极多。听得雷远呼唤,他几乎不凝神细看,抬手的瞬间一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