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如今所带领的军队,只有六千多人,而赵括与楚韩合兵,能拥有超过七万人的军队,这七万人里,两万赵国士卒在赵括的激励下,是可以爆发出不逊色与秦军的战力的。蒙武建议向咸阳求援,只要咸阳能再派来一万人,白起就对他们有一战之力了,可是白起不肯,他冷着脸,面对蒙武的请求,一言不发。
他就是太过骄傲了……蒙武暗自想着。
就在白起做好了准备,等待着新郑往各地运输粮草的时候,斥候前来禀告,他的对手被韩王给扣押了,韩王甚至还用他的对手来要挟自己,白起顿时就懵了,他这些时日里的谋略,似乎全部都白费了。白起皱着眉头,坐在上位,认真的思索了起来,蒙武站在一旁,听到这个荒诞的事情,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武安君……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上书大王,等待王令吧?”蒙武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白起坐了许久,其实,这个机会是可以利用的,若是能调动赵国,韩国,楚国三国的矛盾,使得城内的士卒自相残杀,他完全可以杀进新郑去,只是,秦王早已对他下了命令,不许他伤害马服君,还要他避免马服君自杀,一定要将马服君活着送到咸阳去。说实话,这个命令很让白起为难。
可是他也能理解,在秦国,有人说,马服君就是商君那样的大才。就是在军中,也有不少的将领捧着《马服书》诵读,这些将领,平日里都是郡县里的官吏,因为战事而为将,秦王不仅是将马服君的法说传到了学室里,还推广到了官吏们之中,秦国的效率,大概是六国里最为强大的,秦王的命令,在几天内就能在各地得到执行。
这些官吏们,白天帮着白起设下针对马服君的圈套,夜里却背诵着《马服书》,互相交流看法。就是看着他们,白起也能明白秦王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人,因为商君的缘故,秦国强盛了起来,就是白起,也是商君制度的受益者,如果这位马服君能成为第二个商君,那白起自然是要听从王令,不敢加以伤害。
可是如今,事情渐渐变得有些诡异,韩王挟持一个赵国的封君来要挟跟他作战的秦人,这怎么看都有些荒诞。
白起一时间,竟无法做出抉择了,他沉思了许久,方才看着面前的蒙武,说道:“由您来负责这件事。”
“将各地的士卒召集过来,我们就在这里扎营。”白起也放弃了自己原先逼迫赵括分兵守护各地的想法,若是他劫掠粮食,以赵括的性子,一定会保护各地的百姓,可是如今抓住了他的韩王,就未必会理会,甚至,他会不会派出粮食去支援各地都是一个谜,送走了蒙武,白起茫然的抬起头来:这位韩王的思绪,真是难以琢磨。
此刻,这位难以捉摸的韩王,却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赵括的面前。王宫内,就只剩下赵括,韩非,韩王三人,其余人都被赵括派了出去,赵括知道秦人细作的厉害,故而没有召集太多人进入王宫,自己也不曾离去,他只是派自己的弟子们向各处下令,项先与乐间,如今各自统帅两国的军队,做好运粮的准备。
而可怜的张平,刚刚醒来,听到赵括殴打韩王的消息,再次晕过去了。赵括只能派人找到了韩国假相,要求假相准备粮草,救援各地的韩国百姓,赵括为这位假相出了主意,将粮食聚集在几个高大的城池内,将周围的百姓也聚集在城内,这样一来,就不必惧怕秦人劫掠各地的粮食,也不惧怕白起会攻城。
赵括安排了一切,自己却是留下了韩王,说是要教导他如何治理国家。
韩王“乖巧”的坐在赵括的面前,睁开了乌青的眼睛,看着赵括,却也不开口询问,赵括认真的对他说道:“韩非告诉我,您钟爱申不害的学说,就请允许我用申不害的学说来告诉您治国的道理。”韩王一愣,方才赵括在教导学生的时候,可是将申不害的学说训斥成了不值一提,如今怎么又想用申不害的学说了?
“申不害,本是郑国的小吏,郑国灭亡,他又在韩国得到了一个卑微的官职,不受他人的尊重,魏国讨伐韩国,群臣没有人能解决危机,申不害擅自向韩昭侯上言,请求他持着臣下朝见天子时所执的玉器去见魏惠王,顺利的解决了韩国的危机,又在魏国讨伐赵国的时候,围魏救赵,因此得到了韩昭侯的信任。”
“我是尊敬他的,他能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官,成为韩国的国相,在他担任国相的十五年里,国家兴盛,兵力强大,没有诸侯再敢来图谋韩国的土地。他的变法,根据我所知道的,是整顿吏治,加强君主的统治。”赵括顿了顿,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就一直在读书,却不像从前的赵括那样,只是攻读兵法,如今的他,也算是有些学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