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街上路人纷纷跑远,原本拥挤的街市眨眼间空了大半,张怀玉万分不解,随手拽住一位路人,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都跑了?”
路人急促地道:“安善坊,有贼人要害顾郡王的性命,我们要去救顾郡王!”
不耐烦的路人正要挣脱被拽住的胳膊,忽然觉得胳膊一轻,随即眼前一阵香风拂过,定睛再看时,发现刚刚面前站着的两位姑娘已经没了踪影。
路人见了鬼似的惊愕地呆怔半晌,最后跺了跺脚,继续往前跑。
……
四方如潮,八面云涌。
今日的长安城,为了一个人而全城皆兵。
当四面八方的百姓商贾路人朝安善坊涌去时,安善坊的酒楼内,顾青和亲卫们仍然苦苦支撑,情势已经很危急了。
酒楼内的摆设已成了一堆破烂,顾青独自坐在唯一一张尚算完整的矮桌上,面沉如水地盯着前方紧闭的大门。
刺客们已向酒楼进攻了许多次,每一次不要命的冲击都被韩介领着亲卫们击退,四周的门窗都有亲卫们防守,然而敌人的攻势太猛烈,门窗被破,亲卫们舍生忘死冲上,将已经一只脚跨进窗的刺客拦下,一次又一次,每次差点失守,但仍然被夺回控制权,仿佛一场势均力敌的攻城战,进攻与防守皆是无比惨烈。
再一次击退敌人的一波进攻后,韩介身形踉跄地走到顾青面前,他的右臂正汩汩流血,一条腿也有些瘸了,擦了把脸上带着血水的汗珠,韩介大声道:“王爷,怕是守不住了,末将挑选几个兄弟拼死将王爷护送出去,只要逃离了安善坊就有救了……”
顾青微笑道:“我这辈子没逃跑过,更别说丢下兄弟们逃跑,这事儿我没法干。”
韩介重重跺脚:“王爷,您的身份贵重,天下多少百姓等着王爷给他们谋福,您不能死在这里!”
顾青仍微笑,看似随和,实则坚定:“这里是战场,战场上没有身份贵贱之分,只有同生死,共患难。我若死了,此生未做的事情自然有后来人帮我做,但我的人生绝不能逃跑,这是一生洗刷不掉的污点,韩介,你莫害我。”
韩介气极,还要再劝,却被顾青喝住:“不必废话了,今日纵是死期,也是你我共同的死期,与其浪费体力劝我,还不如包扎伤口,组织亲卫兄弟继续抗敌,再撑一炷香时辰,援兵就到了。”
韩介哽咽道:“兄弟们伤亡惨重,怕是一炷香时辰都撑不下去了。”
顾青伸出手,道:“给我一柄刀,我与兄弟们并肩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