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模样才不配为官,这些年过来,我以为你改了脾气,没想到还是油盐不进,为官不懂变通,迟早又会惹祸。”
宋根生忽然沉默下来,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变通也要有底线,这是人命,没到法定的问斩之时,死囚也不该死。”
顾青笑了笑,道:“你派人去死囚大牢问一问,谁若自愿提前死,我给他一百贯安家费,如何?”
宋根生仍在犹豫。
顾青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愿杀,一个愿死,你还犹豫什么?”
见顾青坚持,宋根生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一百贯,一文都不能少。敢赖账我天天堵你家的门。”
两人的交情已不需要客套废话,说完了事,宋根生正要走,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道:“最近长安城多了许多不明来历的人,那些人携带刀剑入城,住在西市破落的民宅里,整日三五成聚饮酒,似是游侠之流,武侯坊官向我禀报多次了。你出行时要小心,多带些亲卫,莫大意了。”
顾青不在乎地笑:“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吧?你让武侯坊官好生盯着他们,若他们闹出事来,便全部抓了扔进大牢。这世道够乱了,不需要游侠再来添乱。”
……
第二天一早,长安城外的护城河边死了一个人。
这个人衣着褴褛,形容枯槁,典型的难民模样,京兆府差役发现他时,人已死了至少五个时辰,显然是昨夜被杀的。
人死了,线索却没断。
京兆府的不良帅侦缉时发现死者的脸上有个鞋印,护城河边土地泥泞,死者死前显然是被凌虐过的,被人踩了脸,沾了泥水的鞋子印在脸上,便落了形状。
致命伤是胸口一刀,凶器没寻到,但那个鞋印无疑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不良人将死者脸上的鞋印大小和鞋印用心描绘下来,然后在难民营里打听此人的姓名来历,花了半天时间却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城外难民有十万之数,十万人里大多互相不认识,想找出死者的来历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