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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麃(biao)公急报,桓齮(qi)已经决定分兵攻打肥下城。”羌瘣神情冷峻,声音里隐含着一丝担忧,“桓齮命令麃公率军进驻赤丽,陈兵呼沱水南岸,做出北上攻击之势,以牵制呼沱水北岸之敌,迫使李牧不得不从宜安撤军以增援肥下。”

王贲脸色微变,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桓齮不是说要将主力收缩到井陉、赤丽一线,伺机强渡呼沱水,攻打呼沱水北岸之敌,从而迫使李牧从宜安撤军吗?怎么又改了?”

“这一战打得时间太长,咸阳不耐烦了,三番两次下诏催促。”羌瘣叹道,“如果大军收缩到井陉、赤丽一线,是一个拳头打人。现在这么一改,就变成三个拳头打人。三个战场都没有兵力优势,一旦给李牧找到机会,只要击破其中一路,必败无疑。”

“这么说,公子偷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是真的。”羌瘣说道,“桓齮(qi)如果没有把握,不会分兵攻打肥下行此险计,而李牧也绝不会轻易放弃肥下,导致宜安陷入包围,所以河北战场出现这种变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李牧故意在肥下设下了一个陷阱。桓齮在咸阳的催促下急于取胜,导致判断失误。”

王贲转头望向王翦,急切问道:“父亲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桓齮?”

王翦摇头,叹了口气,“这种形势下,我出面干涉,只会让桓齮恼羞成怒,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桓齮在河北打了三个月,自以为摸清了敌我双方的实力,所以他才敢用此策展开攻击。”

“桓齮认为李牧兵力有限,不足以威胁到秦军,故此才大胆变计,以主力攻打肥下。”羌瘣跟着说道,“河北战场上有十七万秦军,而李牧只有五万代北军,加上赵葱的河北军,总兵力也不过十二万左右,所以桓齮的确有胜算,但公子带来的消息却令人震惊。假如肥下是个陷阱,那么李牧手上应该还有更多的军队,如此一来,战局就凶险万分,对我们非常不利。”

“父亲可有挽救之策?”王贲又问道。

“有。”王翦坚定说道,“北疆军主力即刻赶赴河北战场,会同麃(biao)公的两万人马,向呼沱水北岸发动猛烈攻击,这样就能把李牧的军队全部逼出来,迫使他从宜安城撤军北上。”

“化虚为实,改佯攻为主攻,打李牧一个措手不及。”王贲略一所思,苦笑道,“父亲,这个计策必须征得咸阳的同意,否则无法实施,但在咸阳看来,河北战局稳操胜券,没有必要再调三万大军进入河北战场,而我们这三万大军不但是河北战场的后备军,还承担着牵制代北、拱卫京师的重任,如果把这三万大军全部调进河北战场,那谁来牵制代北?谁来拱卫京师?”

“没有时间了。”王翦手抚长须,肃然说道,“如果李牧的代北大军全部进入河北战场,那我们既不需要军队威胁代北,也不需要军队拱卫京师。李牧已经下定决心,与我们决一死战,我们还犹豫什么?还担心什么?决战而已。赢了,我们取邯郸;输了,回到起点,我们重头再来。”

王贲、羌瘣互相看看,不再说话。

“晋阳的事我们不要出面,稍稍引导一下就行了。”王翦望向王贲,问道:“那孩子足以承担重任吗?”

“父亲当年怎么评价虎率的?”王贲笑道。

王翦欣慰一笑,“那就好。明天叫王离暗示一下蒙恬,既然他开了头,那就要负责收尾。虎头蛇尾的,成不了大器,给他家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