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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盖苏文此番派高泉生前去劫营的用心正是为了激怒唐军前来攻城,却没想到唐军来倒是来了,然则其势之凶、来势之快远远却超出了渊盖苏文的预料之外,这一连串的紧急军情传来,着实令渊盖苏文伤透了脑筋,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唐军的主攻方向究竟是在何处。

“父亲,情况危急,且让孩儿率军上城罢。”眼瞅着自家老子半天不吭气,渊男产登时就急了,跳着脚嚷嚷了起来。

“三弟,不可放肆!”渊男建见渊盖苏文眼珠子瞪了起来,忙抢上前去,先喝斥了渊男产一声,而后对着渊盖苏文一躬身道:“父亲,孩儿以为唐寇此番来势如此之凶,恐非临时起意,先前东门巨响,又言有怪物助阵,照孩儿看来,唐寇之主攻当在东门,事不宜迟,孩儿愿领兵前去增援,望父亲恩准。”

“那好,尔即刻点齐伍千兵马增援东门,务必将唐寇挡在城下。”渊盖苏文自是知晓情况紧急,也就不再迟疑,一挥手,下达了将令。

“是,孩儿遵命!”渊男建略带兴奋地应答了一声,双手接过渊盖苏文递过来的令箭,躬身行了个礼,急匆匆地出门自去提调兵马不提。

“父亲,大哥,二哥皆已上阵,孩儿岂能坐守,请父亲下令,孩儿愿率部出战,定要打退唐寇!”一见自家二哥得了将令,渊男产可就急了,紧赶着抢上前去,缠着渊盖苏文,闹着也要领兵上阵。

渊盖苏文素来疼爱这个最小的儿子,此时尽自忧心战事,可被渊男产这么一闹,还真是头疼不已,无奈之下,摇了摇头道:“产儿愿战固然是好,只是内城却不能无人把守,万一外城有失,则大事不妙,尔可愿领兵守住内城,为父分忧。”

“是,孩儿遵命。”渊盖苏文既已如此说了,渊男产尽自不甘心,却也不敢再闹,苦着脸应答了一声,无趣地退出了厅堂,自去内城处点兵防守不提。

“怪物?怪物……”渊盖苏文将渊男产打发走了之后,心神不但没有就此平静下来,反倒更忧心了几分,一股子不妙的预感在心里头涌动不已,在厅堂里坐立不安地来回踱了好一阵子,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越想就越是忐忑,一旋踵,立住了脚,高声断喝道:“来人,披甲!”此言一出,守候在厅堂外的一众亲卫立马涌了进来,侍候着渊盖苏文更衣换甲不迭……

黎明前的黑暗虽深,但却短暂,随着战事的全面展开,天色也渐渐地亮了起来,虽说天上的乌云尚厚,可亮光还是不可遏制地朦胧了开去,被唐军围困了良久的高泉生所部这才看清了整个形势,原本就低落的军心士气至此已是低到了极点……整个北门外已是人的海洋,唐新联军全面出动,高泉生所部就宛若是大海里的一枚小礁石一般,生生淹没在十数万大军之中,再也无处可逃了。

“大哥,走不了了,怎么办?”高泉铭四下张望了一阵,见唐军步骑大军阵势严谨,己方所部所有的去路已被彻底封死,压根儿就无法突围而走,心中登时就慌了,策马贴到高泉生的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办?事到如今,高泉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不过心里头却甚是奇怪,闹不明白唐军为何光围着己部,却始终不曾发动攻势,此时面对着高泉铭的询问,他也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开口答话。

“对面的可是高泉生、高将军么?本将薛万彻在此,还请高将军上前答话。”就在高泉生兄弟面面相觑之际,唐军阵中一阵骚动,一员大将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从阵后策马而进,来者正是大将军薛万彻,但见薛万彻单骑上前,提高了声调呼喝了一声。

“大哥别去,小心有诈。”高泉铭一听薛万彻相邀,面色苍白地看着高泉生,颤着声进言道。

“没事,且听其有何话说好了。”高泉生心知如今己为鱼肉,人为刀俎,就自己手下这么点疲兵,四面唐军只消一个合击便足以一口吃光,哪还需要使甚阴招的,这便轻轻地拍了下高泉铭的肩膀,低声安慰了一句,而后缓缓地纵马走出了阵列,来到薛万彻的近前,拱手为礼,用纯熟的汉语开口道:“末将便是高泉生,不知薛大将军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