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当官可以说是件不错的营生,福利待遇比起后世来一点都不差,只要是个官儿,就能享受每十天休假一天,称“荀假”之待遇,此外,还有各种节令假(如春节假七天)、定省节(三年探望父母一次,共三十五天)、婚假(九天)、丧假(视与死者关系而定时间长短)、病假(最长不超百日,过百日则解职)。官员身体欠佳或年逾七旬可以退休,称致仕,五品以上官员退休由皇帝批准,六品以下官员退休则由尚书省批准。五品以上官员退休享受半俸,有功之臣因皇帝特恩者可获全俸,若是在任上再动动手脚,钻个法规的空子,到了老来,一准是富家翁的干活,活得甭提多滋润了。
瞧这等官儿当起来别提多爽了不是?不过李贞却不这么看,对于李贞来说,当官却是件苦差事,一不留神就是一撸到底的惨状,每念及此,李贞总是心烦不已,无他,太子那头必然有埋伏在等着,也就够闹心的了,就算一切都平安无事好了,上早朝也是件沉重的负担不是吗?每当早朝之日,三更就得起,五更就得赶到宫中的朝房,若是不小心误了时辰,得,罚俸还是小事,就怕老爷子惦记着,啥时应景儿抛出来就是桩大罪,那等乐子一准小不到哪去?这不,今儿个就是正月初八早朝之日了,大冷的天,李贞一早就爬了起来,好在往日里也习惯了早起练武,这才没出啥大岔子,随意地用了些白粥便急匆匆地上了大轿子,一路急赶地到了朝房,这才发觉敢情自个儿是独苗一根,满朝房里就只有他独自在呢,顿时自失地笑了起来,可没曾想,才刚笑着呢,门口便冒进个人来,却是吏部尚书诸遂良。
“殿下,下官没什么不妥吧?”诸遂良一瞅见李贞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以为是在笑自己,忙低头看自个儿的朝服,愣是没发现啥不对劲的对方,顿时有些子讪讪地笑着问道。
嘿,误会了不是?李贞一见着诸遂良那副举动便知道这哥们会错了意,可也懒得解释,只是笑了一下道:“没事,本王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哦,原来如此,越王殿下这可是新官上任,少年得志,正是春风得意时嘛,可以谅解,哈哈……”诸遂良本就是个风趣人,一见事情与己无关,立马转头调侃起李贞来了。
李贞很清楚诸遂良的为人,知道这厮表面上跟谁都合得来,实际上却是个笑面虎,当然,一手楷书着实写得当行出色,是继虞世南之后大唐仅存的书法家,深得老爷子的赏识,就李贞所知,这位诸老先生不日将入阁,担当尚书省右仆射这么个副宰相的高位,自然不想跟此人闹生分,眼瞅着对方调侃自个儿,李贞也不接口,索性默认了事,哈哈大笑了起来。
“八弟,有啥事情如此好笑的,不妨说来与三哥听听。”正当李贞与诸遂良笑得开心之际,吴王李恪从外头走了进来,满脸子笑意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些小事罢了。”值此关键时期,李贞着实不想跟李恪有啥瓜葛的,自然是不想多说些什么,随口应了一句,便打算开溜。
“怎么?不能说与哥哥听吗?”李恪却没打算就这么放李贞离开,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狗日的老三,没屁事缠着老子做甚?李贞心里头很是不耐,可这会儿朝廷重臣们正鱼贯而入,李贞着实不想在人前与李恪发生矛盾的,正寻思着该如何摆脱之际,就见魏王李泰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几个大步走到李贞身旁,笑呵呵地道:“八弟,敢情你来得好早啊,得,哥哥正有事找你呢。”
哈,有个屁事!李贞自然明白李泰这是不想让自个儿跟李恪多套近乎,故意插科打诨的,可也不想点破,反倒煞有其事地道:“四哥有事尽管吩咐好了,小弟听着呢。”
“好,爽快,走,一边说去。”李泰话音一落,一把拉着李贞便往角落里走去,兄弟俩边走边随口瞎扯着。
李恪眼瞅着李贞与李泰的亲热劲儿,英俊的脸顿时有些子歪了,可又拿这哥俩个没辙,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到自个儿的心腹手下一边,也不说话,只是不时地瞄向角落里的哥俩个,满脸子的狐疑之色,正当他打算不顾一切地凑到李贞那头去探个究竟之际,宫里头的晨鼓响了起来,太监们呼喝上朝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朝房,满屋子的朝臣们紧赶着都涌出了朝房。眼瞅着李贞兄弟俩走了过来,李恪自失地一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紧赶着排在了李泰的前头,众朝臣一路疾步地径直奔向宏伟的太极殿。
激动,李贞是真的有些子激动,无他,虽说这些年也没少来过太极殿,可作为朝臣来此却还是头一回,排在武将队列中的李贞趁着李世民的大驾尚未到来,依仗着自个儿的身高,四下张望了好一阵子,不过嘛,说起来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啥子,左右不过是借此机会排遣一下心中的紧张罢了。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监高尧那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身着明皇服饰的大唐天子李世民大步从后宫转了出来,面色肃穆地径直走到了龙椅前,一撩下袍,端坐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太子李承乾也拖着瘸腿,走到前墀下的太子之位上坐定。有见于此,众朝臣立马全都跪倒在地,三呼万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