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朝周围看了一圈,试探性地说:“那个,我中午吃得有点多,还不太饿,不然咱们先嗑会儿炒黄豆聊聊天?”
众人没有不答应的。
姜纾却摇摇头:“就算不饿也不行,再等下去,菜都要凉了。”
楚溪客笑嘻嘻道:“可以放到锅里温着呀,年夜饭就是要多放一放才好吃——阿爹,我可听说了,年兽其实根本不怕鞭炮,它更喜欢看到一家人齐齐整整吃大餐,看到哪家饭菜做得好,人也团团圆圆的,来年才会继续保佑这家人平平安安!”
“哪里听来的丛残小语,也敢在我家阿纾跟前班门弄斧?”贺兰康翻身下马,大步跨过门槛。
楚溪客想怼回去来着,然而一抬头,看到他朝服都没换,肩头还挂着寒霜,就大方地只用鼻子哼了一声,还顺手帮他脱下披风。
贺兰康勾着唇,大力揉了揉楚溪客的头。
楚溪客嫌弃地打开他的手,嘴角却翘起来。
然后,贺兰康的视线里就只有一个人了。
姜纾站在大桑树下,树上挂着一串灯笼,昏黄的烛火映在姜纾身上。只见他回眸浅笑,影影绰绰,仿若天外来客。
也不管一众小辈在场,贺兰康扶住他的肩,将人扣到怀里,沉着嗓音博同情:“我是装醉赶回来的,一口热汤都没喝,阿纾可要心疼我。”
“那就只给你一碗汤好了。”姜纾勾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其实,他方才也在笑,只是笑容淡淡的,带着自小养出来的矜贵与风度,若是不熟悉的人八成会觉得如沐春风。然而此刻两相对比,才知道什么叫千金一笑,倾国倾城。
楚溪客捂着胸口,“晕倒”在钟离东曦身上:“如果不是先喜欢上了你,我是定然要抢一抢阿爹的。”
贺兰康俊眉一挑,在姜纾跟前翻旧账:“我说什么来着,三岁看老,这小子三岁那会儿就知道抱着你的腿念‘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了。”
一句话,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这下,一家人终于齐齐整整,可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