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终究还是妥协了,他向亲手把自己一家逼到绝境的凶手低了头。

很悲哀,也很现实。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要走上一条黑暗丑陋的道路了,他就要成为一个懦弱、卑鄙、恩将仇报的恶人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条路上会有光。

但凡楚溪客对他差一些,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楚溪客静静地听他说完,指了指井边的木盆,平静地说:“洗把脸,换上衣服,先把凉皮送完,后面的事回头再说。”

云飞怔了怔,果断地站起身,洗脸,换衣服,然后挑着扁担出了门。

贺兰康刚好进门,差点跟他撞个满怀:“这小子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到底是让他去送凉皮,还是行刺今上?”

楚溪客凉凉地瞅了他一眼,用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语气说:“像你这种生而优渥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贫寒人家的小孩在经历着什么。”

贺兰康:???

“现在的小崽子都这么奇奇怪怪吗?”贺兰康跑到姜纾这里寻找共鸣。

姜纾看着自家崽崽,一脸骄傲的模样:“崽崽说的没错,像你这种生而优渥的人——唔……”

后面的话被贺兰康堵住了,用……咳咳、嘴。

某种意义上来说,贺兰康其实没说错,云飞确实是在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在完成送凉皮的任务。

而且,他完成得很好。

回到烧烤摊,他一五一十地对楚溪客汇报了每一家的情况,以及对方给出的反馈。

其中不少人家看他细致周到、应对伶俐,打算给赏钱来着,但云飞没要,为的就是不让人看轻了“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