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年带着娃娃一家医馆挨一家医馆地进,一个大夫不行就换另一个,不知吃过多少亏,受了多少骗,一次次燃起希望又失望,直到盘缠花光,身无分文,少年自己亦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这个时候,反倒是小娃娃变成了少年的依靠,单薄的肩膀背了少年整整一夜,把他背上山顶的佛寺借住,恰好遇到了云游的一了大师。
“一了大师对少年说,小娃娃没有病,更不是痴傻,而是灵台上缺了最要紧的‘一魂一魄’,这才显得与旁人不同。
“一了大师还说,那一魂一魄就散失在这万丈红尘之中,用心去寻,许能寻到。
“其实,少年原本是不信的,但又抱有一丝期待,只要能让他的小娃娃好起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试试。
“就这样,少年再次背起行囊,带着他的小娃娃上路了。雍州、秦州、甘州、凉州,甚至苏州、泉州、潮州、崖州……整整十年的时间,少年带着他的小娃娃走遍了半个大昭。
“只是为了寻找那一魂一魄。”
楚溪客久久回不过神儿。
如果老楚头的故事不仅仅是“故事”,如果原身就是那个“小娃娃”,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自己就是那丢失的“一魂一魄”?
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无父无母,即使dna信息录入系统十几年都没有找到一位血缘相近的亲人,为什么他从小身体虚弱,时不时就要昏睡几日,仿佛丢了魂儿……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原身在寻找“一魂一魄”,而他也在等待他的“身体”。
楚溪客抬起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故事的最后,那一魂一魄,找到了吗?”
老楚头望着他,笑意温和:“是‘他’自己走回来的。只是不清楚,先前‘他’遗落在哪里。”
楚溪客哽咽道:“我猜,应该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比凉州更远,比崖州更远,所以走了好久好久,这才走了回来。”
“他欢喜吗?”
“欢喜的,能有一个家,他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