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道:“还要带他去人多的地方逛?!”
徐旦说:“我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封印他,放心。”
说完,他没有再听杜若不放心的唠叨,挂掉电话。趁红灯的时间,低头看向罐头里满眼期待的小怪物。
“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没带你逛过街。”徐旦说,“也没有带你看过电影。”
徐容川抱住妹妹的食指,口器动了动,无声地说:没关系,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徐旦把徐容川从玻璃罐里拎出来,放在自己的肩头,让他暂时重获自由。徐容川立刻爬上妹妹的锁骨处,苹果卷住他的脖子,开心地拿脑袋蹭他。
徐旦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睡醒之后灵感有触动,总觉得很愧疚。”
徐容川惊讶地扬起脑袋看妹妹的脸,然后爬到副驾,变回人形,急切地证明自己:“我绝对没有在梦里说你的坏话!”
徐旦笑了:“我知道,你能在梦里做什么?无非就是……”
徐容川红了脸。
他心虚:“因为什么愧疚?”
徐旦望着繁华的街景,微微叹气:“从混沌到阿晋,再到愚蠢之主。你出生至今,连普通人类都不认识几个,身边全是超能者和怪物,我却总是要求你以人类的身份自居,要求你必须站在人类的阵营里,是不是很过分?”
徐容川愣住。
他从未想过这些,也不知为何妹妹会有这样的感慨。因为在梦境里谈论到了神性吗?
徐容川握住妹妹一只臂:“不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你就等同于全人类。你希望我站在人类阵营,我便站在人类阵营,你希望我成为某种神性的生物,我也……”
徐旦说:“你有这种想法,是我教育的失败。”
徐容川茫然,他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于是微微低头,开始使用万能的家庭矛盾解决公式:“对不起。”
徐旦沉默了两秒,然后轻轻咳嗽一声。
“徐容川,你真可爱。”他笑,“这里并不需要道歉。”
徐容川眨眨眼,重新看向身边的人。他觉得妹妹变了,悄无声息的、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改变,又不敢肯定这种变化是否与他有关。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从他在心知镇救出全楼学生?还从G市的那段关于眷者的告白?或者……从下午那炽热的梦境里?
妹妹还在说:“需要反省的是我。平时工作忙,工作性质也比较特殊,总是会忽略身边人的成长。以前徐望海经常吐槽我是工作狂对了,徐望海,这个名字你知道吗?我不记得有没有跟你提过。”
徐容川当然知道,关于妹妹的一切他都倒背如流,那个人才是徐旦真正的弟弟,在他心底占据无法分割的一部分,甚至在混沌的欲望幻境里,妹妹曾因为他的一个虚影射伤自己的臂臂。
这是徐容川无法接受且讳莫如深的话题,他不喜欢有人占据妹妹的感情和注意力,同时又深知,妹妹作为一个雄性的人类,知道他的独占欲后会反感。
所以他摇摇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听过。”
妹妹会用怎样的方式向他介绍徐望海?他想着,目光牢牢落在徐旦的侧脸。
徐旦语气意外平和,情绪也很稳定,很自然地道:“他是我的亲弟弟,患有先天心脏病,已经去世了。他最后一次发病的时候,我在出一个特殊任务,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徐容川默然,眼中又有绿色一闪而过。
“所以,”徐旦没有察觉,又说回了最初的话题,“我请了几天假,想带你真正过一下人类的生活,也许会对你的消化有帮助。”
徐容川压制住污染,不让自己继续被沸腾的独占欲影响,顺着妹妹的话,道:“准备带我去做什么?”
“做普通人类平日里做的事情,”徐旦说着,把车开进了商城停车场里,打开车门,“希望下一次你陷入疯狂时,回忆起人类社会,不会觉得像镜花水月般空白。”
徐容川正跟着妹妹下车,听到最后那个词,猛地顿住脚步,心跳漏了半拍。
妹妹……刚才说什么?他怎么会记得梦里交谈的信息?
徐旦转身,见他还立在原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