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句应该是对摊位老板说的:“我们是第一次开小吃店,没什么经验,以后会常来这里进货的,麻烦您多多关照了。”
“好嘞,没问题。”
老板很爽快地说:“就给十块钱吧。蔬菜容易颠坏,你们路上小心啊。”
听到这里,程问音皱了皱眉,侧过身,用余光悄悄打量着那两个人。
是白译鸣没错,虽然他的装扮和印象中大相径庭,但程问音不可能认错。
过去在剧院,他们通宵排练,给对方搭台词,提建议,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多年磨出来的默契不是空壳,程问音甚至不用侧头去看,只听声音就能认出是白译鸣。
至于站在他身边,被他叫做“老婆”的那个人,程问音从来没见过。
程问音不禁感到困惑,白译鸣这么久不跟自己联系也就算了,连结婚都没告诉自己,现在还说在开小吃店,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联想到年初在市中心的面包店里看到他匆匆走过,明明和自己对视上了,却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程问音越发觉得不对劲。
两人将一麻袋洋葱放到板车上,上面还有许多七七八八的蔬菜和肉,看样子真是小吃店老板在进货。
眼看两人就要拉着车离开,程问音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叫住白译鸣。
“小白。”
对方怔了一下,他旁边的那个人表情也有波动。
“你不认得我了?”程问音将围巾往下拉了拉,和他对视。
谁知对方竟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你是……我那个中学同学?姓赵是吧,咱们好多年没见了!”
“这是我老婆,我们刚开了家小吃店,来这儿进货呢。”
他旁边那个人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程问音一头雾水,刚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摊位老板忽然开始哼唱一段旧折子戏里的唱段。
这原本倒没有什么,可白译鸣和他的“老婆”,脸色却齐刷刷地变了。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白译鸣满脸笑容地看向程问音,揽上他的肩膀,一边说着要请老同学去店里吃饭的客套话,一边带着他往市场外走。
程问音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他想挣扎,但揽在自己肩上的手倏地加紧了力度,他几乎是被钳制住了,想叫喊,白译鸣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像在警告他一般:“别动,跟着我走。”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邀请”上了他们的车。
程问音以为自己被绑架了,上车之后一直奋力拍打车窗求救,车子已经发动了,他还在不顾一切地拽车门。
“白译鸣你疯了!”
“我孩子还在家里等我,你不能这样!”
“程问音你才是疯了!别犯蠢,赶紧闭嘴!”白译鸣一手制住他,一手捂住他的嘴,示意坐在前座的他“老婆”开车。
面包车快速驶离农贸市场,朝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白译鸣松开程问音,拳头砸向车顶,“你怎么在那种地方,结婚后不是过得很好吗?我他妈真是没想到能碰见你……”
他一时间语无伦次,看了看一脸惊吓的程问音,又偏过视线,懊恼不已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而后埋着头,拇指焦躁地搓动。
程问音又是害怕又是不解,极力保持冷静,再次试探着问:“小白,你到底怎么了?”
前排的人始终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半晌,白译鸣按了按鼻根,用一种程问音熟悉又陌生的语气,哑着嗓子说:“音音,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