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完晚餐,气氛依然没有改善。
程问音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暗暗反思自己说话之前没有多琢磨一下,给了alpha多想的机会。
但反思到一半,兴许是他自己的脾气也上来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是alpha不该这样小题大做。
齐砚行坐在餐桌边,专注地裁纸,做数字卡片,像是故意离他那么远一样,明明茶几这边的光线更好。西瓜买回家了,切好摆在茶几上,齐砚行只意思一下吃了一小块,好像怕看到西瓜就要睹物思事,所以要躲远一点。
程问音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不该承受这样莫名其妙的冷落。
叠完衣服,程问音走到餐桌旁,看到齐砚行已经在画数字2的卡片了。
齐砚行的手很巧,会自己动手做各种小玩意,木工和针线活都不在话下,除此之外,他画画也很不错,数字2的卡片上,他画了一只小鸭子在水里游泳。
程问音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柔声问:“要帮忙吗?”
“没关系,很快就能做好。”
齐砚行抬起头,笑了一下,程问音感受到他的肩部肌肉有些紧绷。
被委婉地拒绝了,程问音垂下手,盯着alpha的衣领走神。他猜不透自己的丈夫在想什么,若即若离的亲密关系让他感到难过,他不想这样。
他也会委屈,也会疲惫,也想丈夫能够多多疼爱自己,有什么事就主动解决,而不是似有若无地冷着自己,让自己去猜。
半晌,他攥了攥手指,走到餐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餐桌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暖黄的光线,原本是刻意设计,给一家人吃饭的地方营造温馨的氛围,此刻却让两人沉默对坐的局面变得格外怪异。
程问音拿过一张齐砚行做好的卡片,让纸张整齐的裁边擦过指腹,感觉到细微的刺痛。
他低头看着卡片上的图案,声音很轻,语气模糊,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对齐砚行问话。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齐砚行闻言,抬起头看向他,表情中透着茫然与无措。
“你总是这样自己闷着,我会一直担心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
齐砚行怔住了,花了半分钟才理解清楚妻子指的是什么,迟钝地放下手里的裁纸刀,握住妻子的手。
“没有,音音,我没有不高兴。”
程问音也放下卡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别过脸,有些赌气地说:“……你就是有。”
“今天我和陈念提到抑制剂,还有我说要买西瓜的时候,你都不高兴了。”
“我没有……”
齐砚行一边说着,一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响声,让程问音联想到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为自己拉开椅子时那手忙脚乱的动作。
他走到程问音旁边,半蹲下来和他平视,甚至比他还要矮上一些。
他再一次握住程问音的手,这次是用两只手一起,将程问音的手拢在掌心,是要诚恳解释的姿态,“那不是不高兴,音音。”
“我只是……”
他觉得喉间发涩,难以开口。那些甩不掉的愧意,补偿不完的空缺,可以归结为身不由己但已然形成的伤害,他要怎么用言语向他的妻子坦白。
可是他的妻子因为他总是这样而生气了,他不想他的妻子不开心。
他低头吻了吻程问音的指尖,调整呼吸,再次试着开口:“音音,我……”
腿因为蹲姿微微发麻,大脑仿佛一片空白,慌乱中丧失思考能力的alpha再次开口失败。
程问音等了很久也没等到alpha的回答,他从alpha的掌心中轻轻挣开手,站起身,没有再分给alpha眼神,“我先去洗澡了,宝宝一会儿可能会醒,你去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