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副将对这个草包六皇子本就没有好感,发生了这档子事后更是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
偏偏这人是自家将军拿命留着的,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
区区一个副将,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沈净懿眉头皱着:“我是看在三哥的份上没有与你一般见识,让开。”
她的厉声让裴副将身侧的将士怒极,欲拔刀上前。被裴副将抬手拦住了。
他一双鹰眼此时睨着六皇子:“既然六皇子与我们将军兄弟情深,还望手下留情,切莫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
明彰说话的语气贯来不见起伏,此时也平缓着轻声提醒:“裴副将,慎言。”
裴副将老早就注意到他了,司礼监的二把手,也是太后跟前的红人。
此人心机城府极深,年纪轻轻就能从一个小太监爬到如今的位置上,足以可见不简单。
司礼监那帮阉人,一个比一个狠。
为何他不在他的司礼监好好待着,却出现在六皇子身边?
莫非,是太后的意思?
裴副将眼神眯了眯。
沈净懿懒得同他废话,让人将门打开便直接入府。
守门侍卫提前得了命令,六皇子来不必通报,直接放行。
待那道青色身影经过廊道拐角,消失在某扇门前,那将士不甘的收回视线:“圣上一共十位皇子,除去尚且幼年的九皇子、十皇子,唯独这个六皇子最是无能,为何我们将军却这般重视他,莫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裴副将征战沙场多年,向来都是用手上的那把刀来讲道理,几时受过这种气。
这会牙都要咬碎了:“将军所想,不是你我能私自揣测的。”
“可将军如今这样全是拜她所赐,我们何不趁此。”他做了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狠,“一劳永逸!”
裴副将脸色瞬沉:“不可!”
他以为裴副将是怕担责,于是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一切:“我这条命是将军给的,当年若没有他,我恐怕早就成为倭寇剑下亡魂了。今日就当是怕这条命还给将军了,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裴副将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变得幽深:“我就是怕,若是六皇子不在了,我们将军可能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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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镇南王府便一路畅通,没有任何侍卫下人过来阻拦。
沈净懿心有疑虑,以至于站在那扇门前,都不敢直接伸手去推。唯恐是有什么阴谋。
还是过来换药的下人见到她了,低身行了一礼:“奴见过六皇子。”
沈净懿垂眸,轻声:“不必拘礼。”
房内的人明显听见了,原先的安静也露出轻微声响来。
然后是稍显嘶哑虚弱,却温和依旧的男声:“听一来了?”
下人去应:“回三皇子的话,是六皇子。”
男人低沉的笑声隔着一整间屋子以及这扇门传来,显得更加微弱不清。
“听一是来看哥哥的吗?怎么还在外面站着呢。”
下人低着身子,一副为奴的卑微姿态,将门推开后便退到一旁待沈净懿先进去。
沈净懿看了眼明彰,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进去之后,那股草药的味道更明显了,混着血腥味。
沈净懿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气息,如果说之前的沈今安让她觉得像一只危险的野兽。那么现在,野兽开始休眠。
是最为脆弱不堪的时候。
他的伤多在后背,所以此时是面朝下趴着的,身上只着了白色里衣。
哪怕她装得再像男人,可男人修长健硕的身材她却伪装不来。
她因为矮小常被人拿去当私下话柄,而那些人在言语嘲弄完她之后,往往都会将三皇子也议论一遍。
与对她的厌弃不同,那些人对三皇子只有数不清的仰慕。
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幼年时第一次对他心生嫉妒,是在那次秋猎射箭,她一共射了十箭就有七箭脱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