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含着几分轻笑,在沈净懿眼中,那是运筹帷幄的得意。
圣上听了此言,脸上也带着几分喜色,望向沈净懿的眼神满是慈爱:“看来听一最近确实有好好练功。”
沈净懿低着头:“是三哥过誉了。”
沈今安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听一总是这么谦虚,三哥何时这样夸过别人。”
沈净懿被他扶起来,可搭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却没有离开。而是随着他说话的语速,隔着衣服布料缓慢摩挲。
沈净懿不喜他的触碰,可父皇在这里,她也不好直接推开他。
大约是知道她的顾虑,沈今安的动作越发大胆。他竟然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父皇,您还记得吗,听一刚出生的时候身子弱,皇奶奶担心他养不大,就让我去压一压。”
这样的压,是用他的命格去压。
三皇子沈今安出生那日,天显祥瑞,常年干旱的南边罕降甘霖。
甚至连屡犯边境的突厥也突然退兵。
钦天监的说,三皇子是真龙降世,亦是天瑞。
他的命格硬,所以皇奶奶要用他的命格,去压一压沈净懿的。
提及往事,圣上大笑:“记得,当时你每天都会被嬷嬷牵过来,坐在听一的塌前等着。”
等她睡醒以后,他便会握住她的手。
她年幼懵懂,连话都不会说的年纪,只是用那双干净到通透的眼睛看他。沈今安冲她笑笑,教她喊自己:“听一,我是哥哥,快叫哥哥。”
她也笑了,露出刚长出来的了两颗小糯牙,那么小,小到沈今安不仔细都看不见。
他每日都会去牵她的手,牵了整整两个月,她的命也终于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此时那双将她从鬼门关处拉回来的手,也像小时候那样,握着她。
沈净懿肩背都因为警惕而僵直,她咬紧了腮帮,努力忍耐着沈今安的触碰。
在他掌中,自己的手如同随意把玩的物件一般。他时而将它摊开,又时而握紧,有时竟会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缓慢地插入她的指缝之间。
“听一的手,何时长得这么大了。”他感慨的轻笑。
圣上最是在乎子女间的关系,如今看到自己这两个皇子如此亲近和睦,不由心情大好。
“从前时常听说一些听一与你不合的传闻,改天我定让人去好好查审一番,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沈今安细细描绘她掌纹走向,温热的指腹灼的她刺疼。
在圣上看不见的地方,他这个好儿子看自己弟弟的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
沈净懿的衣服早就被他的拉丝的眼神一件一件褪开。
“是啊,到底是谁传出的谣言,听一与我不合。”
他指腹起初是沿着她掌心画圈,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手背上,合拢她的手指贴向掌心,圈住自己放在她掌心的那根手指。
直到全部握住时,他才开始在那处手指圈出的甬道之中缓慢地抽动起手指,他抬眸看她,眼里的笑暧昧到露骨,“听一明明最爱三哥了,对不对?”
有了先前明彰的教导,她立马就明白了沈今安此时这个动作的含义。脸色因为盛怒而惨白。
沈今安这话当着父皇的面说出来,摆明了是知道沈净懿不敢反驳。
她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恶心:“嗯。”
他却不懂:“听一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呢,三哥听不明白。”
沈净懿只恨那蛇毒没有直接将他给毒死。
“听一......最爱三哥。”
他满足地轻笑。
“三哥也最爱听一了。”
他的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这般亲昵自然的举动,在圣上看来,是兄弟手足亲近的表现。
可如果他能再看仔细些,必定会发现沈今安捏她的脸的同时,拇指在她柔软的唇上碾过。偶尔还会“不小心”将手指探入她的口中。
回到营帐,沈净懿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在她看来,沈今安今日此举无异于是在侮辱她。
绿萝不敢上前,只能担忧站在一旁,身旁沈净懿弄伤自己。
直到她砸累了,坐在地上休息,绿萝这才叫了随性宫婢近来,将里面打扫一遍。
那宫婢洒扫的同时还不忘替淑妃带话:“娘娘说了,幌水城之事殿下做得很好,但切莫不要耽误正事。”
幌水城若是给了沈今安,那便是一个态度。
但给了沈净懿,幌水城就只是一座城,没有任何别的含义。最重要的一步还是拉拢丞相。
丞相幼女姓周,名町安,比沈净懿小一岁。
平日养在深闺大院中,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但因为父兄姨母对她格外宠溺,所以养出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
难得有机会出来,她如同一只脱笼而出的雀鸟,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总是缠着沈今安问东问西。
他总表现出一副好脾气来,问题再多也不恼,细心为她解答。
前面那条河叫鸳鸯河,传闻有情人来了这条河,会被鸳鸯神庇佑。
周町安听见了,脸色绯红的问他:“真有这么灵吗?”
他不给解答,只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周町安抿着唇,轻轻移开视线。她是个大小姐脾气,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心绪懵懂青涩,如同蜗牛将自己藏于坚硬的壳内,只敢偷偷伸出触角试探,得了回应后,方才敢将自己的全部袒露出来。
沈净懿看着河边的二人,母妃给她找过很多老师,教她学文教她习武,甚至还有教她抚琴作画的。可唯独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爱一个人。
她是女子,周町安也是女子,如今她却要和一个女子表达爱意。
沈净懿不敢忤逆母妃的意思,心里再不愿,却还是上前。
刚摘的果子,从一大堆青果里特地挑出的几个最大最甜的。她像献宝一般送到周町安的面前:“町安妹妹,这野果只有野外才有,你平日应当是没吃过的,要不要尝一尝?”
周町安在面对沈净懿时又是另外一副嘴脸,瞧见她怀里抱着的那捧野果,她嫌弃地往后退了退:“我才不要,脏死了。”
沈净懿拿起一个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才讨好地递到她面前:“不脏的,我来时已经洗过了。”
周町安还是不肯接,尤其是看到沈净懿将那果子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之后。
谁知道他身上那身衣服是不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