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琅被冬雪的话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
最后那火盆子到底没有送成,楚琳琅亲自去了一趟书房。因为冬雪提醒得对,就算周随安耍性子摆脸子,也不该是现在。
他周随安要脸,难道她楚琳琅的脸就是鞋底子,让人随意踩在脚下?
到了书房,楚琳琅也不客气,只跟周随安说,家里有客人,他若是立意下她的脸,就干脆直接写休书,她拿了就走,不敢耽误他娶青梅竹马。
不然的话,就痛快些回房,免得多浪费一盆炭火——上次他打了张走马,那走马讹人,足足让他们家赔了五十两的汤药钱,家里现在精打细算,铺张不得!
周随安原本入书房也是被问得心虚。他知道楚琳琅的脾气,那是说到做到的。若是真闹得没脸,也不好收场。
楚琳琅给台阶,他也悻悻而下,跟在楚琳琅的身后灰溜溜地回了屋。
不过那一夜,夫妻二人也是互相背对,一夜无话,继续生着各自的一份闷气。
原本赵氏准备第二日找周随安谈,安排开宗祠,将尹雪芳纳入门上族谱的事情。
可是她刚起头却被周随安拦了下来。
赵氏听儿子突然硬气回绝,不免有些发急切:“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同意纳妾了吗?”
周随安略显不耐:“我何时同意了?是您一直自作主张!眼下我公务繁忙,六殿下都来了州里,你说我哪有心思弄这些后宅的事情?琳琅现在疑心我与尹小姐暗通款曲,你若提了岂不正应验?”
赵氏最恨儿媳妇拿捏儿子,现在看周随安要改口,顿时气得拍桌子:“就算陛下亲临,也没有阻了民间婚丧嫁娶的道理!再说应验了又怕她什么?她自己不能生养,就要绝了我周家香火?
周随安记得楚琳琅说的话,闷声照搬:“尹家若这么看好我,早干嘛去了?还不是看着我做了官,又白白贴了上来?我周随安既然等不到雪中送炭,也不必别人锦上添花!依我看,母亲也不要再提……”
赵氏觉得儿子说不出这些弯绕话,肯定是楚琳琅的挑唆,立刻气急道:“你懂什么!尹家当初的确是回乡下了,等再回来时,刘夫人又病了一场,自顾不暇罢了。你如今虽然做了通判,到底根基不稳,那尹老爷虽然只是小小文吏,可他的连襟妹夫却在京里衙门为官,有了这等关系,与你以后大有裨益!”
周随安听了这话,顿觉刺耳,他一向清高,最恨这类裙带关系,无奈叹气:“好了,母亲您老是跟琳琅置气!她家只是贩盐,又不是山匪路霸!何苦来这么看不起她?而且她说了,不会阻你纳妾,您若非要坚持,她会做主挑一个,不会真叫周家无后的。”
其实这后半段,是周随安杜撰出来的。
他那娘子善妒得很,这类主动纳妾的话,怕得是夺舍孤魂上了身,才能说得出来。
他这么说,也是想稳住母亲,莫要让他再夹在中间作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