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他背后编排其他二十三个人的份,这要是真杀了岑秉祈新朋友亲兄弟,他至少得被嘲笑到过年。
想到这里,岑秉讫打了个冷战,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杀的这不会是你哥还是你弟吧?”
“不是,”蹲在尸体另一边的岑秉祈朋友微微摇摇头,看了一眼他,声音平静,“这应该就是前几天在假扮我们的人。”
“哦哦哦……”岑秉讫点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合着前几天有人在假扮他们啊。
那么问题来了,岑秉祈到底干嘛了?
他这会的好奇已经远远超过了迷茫,他们二十四个人格之间有默契,由于体质问题部分人格经常会不打招呼就被毫无预兆触发出来,所以大部分时间掌握着身体的两个人格都会写日记。
说是日记,实际上就是一些简单的介绍,大致就是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正在干什么之类的内容,以免其他人忽然出来一头雾水。
岑秉讫现在就很想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看岑秉祈他到底在搞什么?
这人不是一向热爱装作一个温柔帅哥四处播撒无处安放的表演
()欲吗?到底是怎么卷进这种破事来的啊?
但他这种好奇癌发作的浑身刺挠配合上他的表情,显然被另一个人认作了杀人之后涌现出来的后怕。
“我不会说出去的,”岑秉讫还在这里抓心挠肺猜测岑秉祈这哥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就感觉他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从他头顶响起,“这些东西大概率不是人,刚才是想杀了我们取而代之,如果你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
岑秉讫下意识想点点头,可不咋地,他一向非常奉行这个宗旨,所以到了现在他们二十四个人都活蹦乱跳的。
在即将点头的一瞬间,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等一下,这岑秉祈朋友看样子似乎把自己认成岑秉祈了啊?
那他是不是要稍微假装一下,不然这人醒来之后又要满脸平静地指责是他的失误让自己没了个新朋友。
——读作新朋友写作新玩具罢了。
平时他是懒得装的,反正岑秉祈八百个心眼子,等他回来自己就能找到理由圆回来,要不就干脆别当朋友了,反正他也不缺那一个玩具。
但问题偏偏是这次当着人家面杀人了。
人命关天,这事要是被捅出去,就算岑秉祈肯定有办法脱罪,那回头也得来折腾他。
再说了岑秉祈陷入麻烦就是他们二十四个人陷入麻烦,他有病才自己坑自己吧?
而且岑秉祈这新朋友还挺上道的,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保证要隐瞒了。
他们这种人,想摆平这种事情不是随随便便,自己在这担心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岑秉讫眼神一转,立马就演上了。
他右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行挤出来一点泪花,抬头就看向岑秉祈朋友:“那怎么办?”
“先……先处理掉,”对方顿了一下,眼神不自在地移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一点多,五点就是开机仪式,四点半所有人就会醒来,得在这之前处理掉。”
岑秉祈演戏去了?哪来的开机仪式?
岑秉讫的好奇癌快要发作到晚期了,抓心挠肺地想看手机便签里岑秉祈写了点啥,赶紧点点头,满脸诚恳的茫然:“那怎么处理。”
好问题。
赫比司克思也不知道。
“尔泗你……”他有点无措地四处看了一下,“要不你先起来。”
“好好。”岑秉讫站起来,顺便在心里砸吧了一下“尔泗”这个名字。
岑秉祈还算你有点良心,起假名知道惦记着我们二十三个。
但这名字在这种场景下被叫出来,怎么就带着一种“我倒霉了你们二十三个也别想好过”的损劲呢?
岑秉讫抽抽嘴角,还是看向对方,期待着这位岑秉祈的有钱新朋友能一个电话叫来一队凶案清洁工。
这样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
在他隐隐的期待眼神下,对方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略加思考之后,很快做出判断:“先把这两个人……东
西,拖到卫生间去。”
岑秉讫眼前一黑。
坏了,这少爷不会是想自己处理吧?
多大能力干多大事,哥你处理过尸体吗你就要自己上?
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看向对方。
大概是之前演的太过了,对方自动把这个眼神又理解成了杀人之后要亲自处理尸体的恐惧,沉声开口道:“我来,你先休息一下。”
说着就真的伸手开始拖地上的尸体。
岑秉讫就眼睁睁看着他搬起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尸体肩膀,然后双手伸过对方腋下,费劲地托着那个尸体走向卫生间。
我的天爷……
岑秉讫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岑秉祈你交的啥朋友啊,心脏还怪强大的,好牛逼一哥们,一边赶紧上前拖住了这个人的脚:“一起搬。”
这少爷怕是真不知道,人昏迷之后死亡之后的身体都是死沉死沉的,和醒着的时候根本不能比,要真用这个姿势,他怕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有钱少爷腰累断。
两个人费劲地把两具尸体搬到浴室,岑秉讫活动了一下脖子,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虽然他是个职业杀手,但一般情况下也轮不到他处理尸体啊。
一般情况下他杀了就跑了,谁管尸体怎么样啊,反正一没指纹二没线索的,查去呗。
不想被查的也有雇主找人处理,只有极少数情况需要他自己出手,但这种极少数情况也都是荒山野岭的。
方圆百里荒无人烟,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这种情况……他倒是听说有些特殊的清洁工是凶案现场清洁工,之前还有同行给他塞过联系方式,二十四个人格之间的交际圈都不怎么相同,通讯录里鱼龙混杂,其他人也不会随便删除,所以那电话估计还在他手机里。
想到这里,岑秉讫也不管岑秉祈在他这新朋友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有个凶案现场清洁工电话这种小事总比亲手杀了人冲击力小,他相信这白切黑一定能糊弄过去,现在先把这尸体处理掉再说。
总不能真指着他和这少爷俩人处理,这少爷有没有处理尸体的经验和常事都说不定呢,不会真以为把人顺着下水道冲下去就行吧?
岑秉讫这会是彻底忘了开始这人说过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人”这句话,还以为这是少爷气话,找了个借口就朝着房间走过去,打算看一下备忘录里岑秉祈记录的情况,顺便打个电话下单。
但古怪的是,这次的情况似乎和往常都不一样。
岑秉讫坐在床上,发现他手机里的备忘录空空如也,那两个人给他们什么都没留下,通讯录也被清空了一样,只有零星几个电话,和一个被前面加了字母a的联系人【老吴】。
该不会是这两个人真的遇见什么事了,才把手机里所有东西全删了吧?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就是他站起来的这一下,浴室里也穿来一声有点明
显的“铛”。
什么东西撞到了浴室的玻璃墙上的声音。
两个人都是他杀的,他倒不担心诈尸,但是岑秉祈那朋友还在里面,而且他这朋友似乎和他忽然删了全部备忘录和通讯录有关系。
岑秉讫不敢耽搁,一个箭步就冲到浴室面前。
他也微微愣住了。
浴室中只站着岑秉祈朋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