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定愍帝时期世界面临过一次毁灭危机,这个时间不会出问题。
而如果这样的话,下一次危机就应该发生在四百多年前,而下下次应该是在三百多年后。
也就是说,这次云岭发现的世界即将面临毁灭危机,实际上提前了三百年。
“世界历史上有这样的先例吗?”白烬述皱眉看向白板,“抛开七百年的周期,在期间的间隙中,有出现什么其他相似事件吗?”
“没有,”管红雁回答的非常笃定,“不算王朝更替的话,几乎没有,很多具有代表性的事件或者建筑物或者战役,全部都是极其统一的七百年一周期,同一周期内可能会发生多个,但是周期外就都没有。”
“七百年周期外的,要不就是规模很小,不像是这类世界毁灭类大事件,要不就是行为对不上,不像是在进行某类大型事件,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七百年。”
看来这次的危机……确实有问题。
白烬述起身:“我去找云岭的人问一下,在此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征兆。”
云岭的办公层就是上下两层,要找人很好找。
但还没等他走出房门,就有人提前一步敲响了门。
“云哥?”是华斯伯的声音,“现在方便吗?”
“怎么了?”白烬述打开门,看见华斯伯站在门口,正在眼观鼻鼻观心非常老实地垂着头。
“方便进来说吗?”他低着头,指了指后面走来走去的学生们,“刚才岳队长把研究其他朝代的研究生都放了假,现在走廊上不太好说。”
“进来吧,”云广在房间内扬声道,“没什么不能看的。”
确实没什么不能看的。
现在这个房间里但凡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已经被堆满了各种资料,他们没往小白板上面写什么和克系世界有关的东西,华斯伯看了也没事。
毕竟这些都是本世界原住民人尽皆知的各类历史事件。
“那我进来了,”华斯伯转身关上门,看着房间内三双查了一下午资料,全是红血丝的眼,小心翼翼道,“范迪死了。”
“范迪……”云广脑子反应了一分钟,“那个生物博士的学生?!”
“对,”华斯伯点点头,“就是那个自杀不成双目失明的那个学生。”
“他……自杀了,”华斯伯顿了一下,“今天下午左右死的,刚才才被护士发现。”
“怎么会忽然自杀?”管红雁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走,去滇南二院看看。”白烬述披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衣服,直直朝着电梯而去。
房间内的几个人也纷纷丢下手里已经整理的差不多的资料,匆匆跟上了他的脚步。
云岭给他们划成办公室的大楼距离滇南二院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那个生物博士的学生就住在滇南二院的六层,他们进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蓝红色的警灯在医院大楼下的车顶上不断闪烁,简直就像是场景重现似的,整个六楼被用警戒线拦了起来。
几个人从底下绕过警戒线,进入被警方全部拦住的六层。
范迪这人是那个生物博士的大弟子,是后期被转入滇南二院的。
滇南二院虽然是神经病院,但是住院的却不一定都是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除了二十五层这一个比较特殊的云岭专用楼层之外,其他楼层也从事正常的医疗工作。
这个范迪就是住在其他的普通住院层之内的。
虽然他一入院就被经验丰富的云岭医生们发现了他有非常明显的理智扣除后遗症,但是比起二十五层那些已经陷入临时或者永久疯狂的,他的情况要轻的多。
基本上处于可以干预可以回san的程度。
所以在稍做处理之后,范迪很快就被转入了其他楼层,毕竟二十五层现在床位紧张,不断有云岭的调查员被送进来,还有之前由于调查任务已经陷入永久疯狂的调查员若干,之前不就才被送进去的三个考古学家,还有那个避世村落中幸存的村民。
和这些情况严重的病患比起来,范迪和正常人之间除了失明之外,几乎没有区别。
但是白烬述他们暗示了这人是个关键线索要保护他,所以这才暂时把他放在了六层,和其他有着一定身体部分疾病的患者放在同一个楼层住院。
这个楼层不属于重症监护,也没有二十五层那种毫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医生不是云岭的人,虽然知道了要重点照顾这个叫做范迪的病人,但是那么多病人,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范迪就是在这个时候自杀的。
白烬述他们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云岭的特别调查组介入了这个事件,得出的结论是在范迪自杀的时候,他的理智又出现了部分的损失,但是还远没有到达临时疯狂的地步。
也就是说,他是清醒的选择了自杀。
又是一个清醒的自杀。
从他们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这种手段已经至少发生了四次了,清醒自杀的陆芝瑜和秦胜,清醒自杀的那个骑着自行车的车祸车主,清醒自杀的交警,清醒自杀的避世部落村民。
现在,又多出了一个范迪。
白烬述站在范迪的病房前,抬头看了看走廊上面的监控摄像头:“这个监控能调吗?”
“可以,”华斯伯点了点头,“我去找医院的人。”
他本来好不容易来滇南二院一趟,是准备去二十五层看看郁芮的。
云岭的大部分调查员全部都跟着那个特别调查组走了,剩下的同事又都是二十五层的医生护士,华斯伯帮着白烬述他们和医院联系完之后,确认暂时没有什么事件后就准备上二十五层去看看。
二十五层比较危险,华斯伯也没有打算多待,只想着隔着玻璃看几眼就好。
监控路线此前警察也调过,他去要的时候,医院的负责人给的非常快。
白烬述他们直接在医院的电脑上面看完了范迪死亡前的全程影像。
医院的监控只在走廊上面有,能看见他一如完成地走出病房,然后朝着走廊镜头的水房去。
“为什么他还能正常行走?”管红雁奇怪道,“这人不是双目失明了吗?”
他眼睛上还围着绷带呢。
“他有邦纳综合症,”白烬述嘴唇微动解释道,“他的大脑中会浮现出很多幻象,让他以为自己没有失明。”
“但是这种幻象和现实是有出入的,”旁边,医生板着一张脸解释道,“他们脑海中出现的,不一定是现实中真的有的,他们只是大脑中会出现非常拟真的场景,并不是真的失明了还能看见。”
“我们一开始就建议这个患者请个护工,但是他对于陌生人的攻击型非常强,而且极其排斥别人去搀扶他或者干预他的决定,所以最后只能让他家里人来照顾他,”那个医生脸色很难看,“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再三叮嘱过了,千万不能让这个患者一个人待着。”
毕竟大部分盲人都非常清楚自己已经看不见了,而且他们也确实看不见。
但是范迪则不同,他是看不见了,但是他脑海中的场景却让他认为自己看得见,并且他还会按照脑海中出现的场景和事物去生活,那么要是脑海中的道路实际上通向悬崖,脑海中安全的物品实际上是危险的刀具呢?
所以在这类患者反而更需要他人的看护。
“来照顾他的人一开始也答应的好好的,”医生应该把这种说辞给警察也说过一遍了,现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一种非常浓烈的自责色彩,“所以我们的护士就没有过多关注这个患者,结果今天下午看护他的人出去了一下,他就出事了。”
就像是他们一开始所担心的那样,他或许误以为面前的窗户跳下去会到达什么脑海里的场景中,所以他直接就翻了过去。
“他死前呢?”白烬述翻了翻手中的病例,抬头看向医生,“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吗?”
“死前?”医生纠结了一下,“说实话,我听说这个患者失明才不过半个月,这个期间患者本人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失明了,有什么特殊的表现都不奇怪。”
“你就说有什么。”管红雁打断道。
“他……神经衰弱,对于外界的声音非常敏.感,然后精神状态极其容易激动暴怒,食欲也一直不怎么好,”医生如实说道,“而且失去五感之一的视觉之后,患者的平衡能力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经常走着走着路莫名其妙拐来拐去,无法直线行走,甚至会左脚拌右脚摔倒,但是这种情况出现在刚刚失明的人身上,也很正常。”
再别的,医生也就不知道什么了。
白烬述他们坐在医院办公室里,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个这些录像。
就如医生所说,范迪走路的时候,经常会走着走着莫名其妙浮夸地拐弯,或者猛地自己把自己绊倒。
如果这些放在一个正常世界刚刚失明的人身上,或许这很正常。
但是如果放在这里。
白烬述重新调了一下监控:“有没有觉得,他的行动特别熟悉。”
这种动作,他们曾经也见过的。
那些开在路上,忽然改道变道的车。
如果把他和那些车看做同一种行动路径,那么他们都是莫名其妙就拐了弯,莫名其妙就停了下来。
“范迪的……邦纳综合症,”云广也俯下身看向监控,“他说不定在失明后,真的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那些车祸司机也看见的东西。
但是现在,范迪也莫名其妙自杀了。
而且这种自杀,应该并没有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东西做手脚。
在范迪出事之前,他们所有探索队员都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兴趣,包括负责生物博士的【寿岭大公国】一组,范迪完全是被所有人选择性故意忽略的。
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自杀了。
这是否说明,他的自杀实际上是一种出自于本心的选择。
是他自己非常主动地选择了这个结果。
【为了人类。】
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他们为了人类放弃生命。
正在整个办公室都陷入沉思的时候,白烬述得知了一个新的进展。
“那些从避世部落群体自杀中活下来的村民,警方之前不是将这件事定性成为了一种群体性自杀案件嘛,”昌兰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我们刚才收到滇南二院那边的消息,说这些人全部做了精神鉴定,发现他们可能有家族性的精神发育迟滞,而且还有遗传性的色盲。”
“色盲?”白烬述忽然皱起了眉头,“是什么色盲?”
“红绿色盲,”昌兰回复的非常快速,“x隐形遗传病,因为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出村,小孩也完全不出来上学,所以之前一直没有人发现。”
“你等一下,”白烬述打断他的话,“你这个是听谁说的?”
“滇南二院的啊,”昌兰有些迷惑,“我刚刚知道就给你打电话了,这些人不是现在都在云岭的医院内吗?当然是云岭做的检查,不然还有哪些医院能有给精神病人测试是否色盲的资质啊?”
白烬述:“我现在就在滇南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