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乐意

朋友,做人要不要这么凶残。

灵剑仿佛狂风骤雨中的一叶小舟,载着两人艰难地一点点前行着,好在最终安然无恙地落在了更高的对岸之上。

对岸的悬崖比方才四人站立的要高上不少,按理说站在这本该拥有更远更广阔的视野,然而剑冢内寒气缭绕,光线昏暗,即使站得高了,江衔也仍然只能看清远处起伏的部分山脉再远再广的地方被漫山遍野的寒气遮掩着,依旧是朦胧难辨的模样。

这儿完全看不到一丝活物的气息,只有永不停歇的风声,还有随风而来时,剑灵们的切切低语。

大概是方才一路过来消耗的魔气有点多,扶饮的脸色有些发白,江衔看了又看,还没开口,就见扶饮收好剑,沉声道:“在前面。”

江衔又把话咽了回去。

扶饮走在江衔的前面,语气淡淡地开了口:“怎么,反悔了,不愿意么?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是在瞎编。”

“没有啊。”江衔睁着眼睛说瞎话,“答应你的当然要说到做到。”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路。

顺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到了万剑山的山脚下。

江衔快走两步,跟上扶饮的步子,说道:“还好?”

扶饮道:“还好。”

扶饮的脸色算不上太好。可按理说,大乘期的修士应当没有这么容易被耗光才对。

万剑山恰如其名,延绵起伏的山脉之上闪烁着无数寒光,那是无数把或有名或无名的剑刃。

前方伫立着一座半人高的石碑,“万剑山”三个字遒劲有力地显现在上面。

深褐色的石碑上有着深深浅浅的划痕,其上挺直地立着一把长直的剑,上面没有花纹,剑脊十分流畅,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无声警告着来人。

扶饮缓缓停下了脚步。

越靠近伫立的石碑,剑冢剑灵的威压便越强。

他垂下眼眸,衣袖间的手在无形的威压之下裂开许多个小口子,却又一瞬间在魔族强大的愈合能力之下消失。

鲜血一滴滴从扶饮苍白的指尖滴落,砸在地面之上,溅起细微的灰尘。

这是他能够走到的,最远的距离。

然而江衔却并未注意到扶饮停了下来。

扶饮本想看江衔到底有何手段能够如此大放厥词,却见江衔走上前去,好奇地绕着石碑走了几圈,半晌又伸出手,似乎是要碰一下石碑上插着的剑柄。

扶饮面色一变,就要伸手去拦他:“别碰。”

江衔已经碰到了石碑上插着的泛灰剑柄,那剑柄上落着厚厚的灰尘,一抹就沾了一指腹。

他听见扶饮这么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收了手,然而已经迟了。

长剑表面闪过暗芒,微微震颤起来,瞬间荡出一阵巨大的冲击力,而扶饮反应更快,一瞬间上前将江衔拦在了身后。

江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一刻蹙着眉反将扶饮向后拽去,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那无形的冲击力不过是荡出来片刻,却在靠近两人周身之前,便无声无息地消弭了。

这突如其俩的攻击像是一个幼稚而拙劣的玩笑,被触发没多久便自动消散,一时之间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